第65章
晉王府的姬妾們聚在主院, 坐在明間裏, 不知道王妃突然叫過來, 有什麽事,交頭接耳。
側妃、庶妃、侍妾、歌姬, 統共有十幾個人。
顧如約看一個不少,開口道;“晉王府整個要去西南封地,殿下讓我問問你們, 有不願意跟去的, 站出來,手頭拮據,可以給一筆銀子, 回家或者随便去哪裏。”
衆人互相看看,沒人站出來, 大概懷疑王妃這是試探她們的忠心,梁夫人的事剛過沒幾日。
顧如約啜着茶水, 等了半天, 沒有一個人站出去。
朝兩側坐着姬妾掃了一遍,“沒人想留下?都願意離開京城?西南乃煙瘴之地,條件艱苦, 到了西南可沒有王府舒服,你們有個心裏準備。”
她話音剛落, 一個歌姬猶豫着站了出來, “婢妾想回家?”
顧如約說:“好。”
朝桂香說;“給她十兩銀子做盤纏, 回家跟家人團聚。”
有人第一個站出來, 接着又有幾個跟着站出來,她們都是清白身子,待在王府,也見不到晉王,不如趁這個機會離開。
王妃不但無條件放入,還發放盤纏。
最後廳上剩下姬側妃、董月嬌、侍妾楚氏還有兩個侍妾,一個叫羅紅玉,一個叫姚杏兒,另外還有兩個剛進府不久的侍妾。
姬側妃心裏苦,自己身為側妃,娘家又是京城名門,離開晉王,等于被休,家族顏面何在,娘家不能收留她。
董月嬌看看要走的姬妾,堅定地說;“無論晉王殿下走到哪裏,婢妾就跟去哪裏,婢妾這一輩子不離開晉王殿下。”
晉王蕭逸對她不屑一顧,她不在乎,只要能看見晉王蕭逸,留在晉王身邊,就滿足了。
侍妾楚夫人道;“婢妾跟董姐姐一樣。”
世上總有癡情人,去留自願。
顧如約目光望向剩下的兩個歌姬出身的侍妾,羅紅玉和姚杏兒看過去。
羅紅玉看王妃在看自己,與身旁坐着的姚杏兒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表态說;“婢妾願意跟着晉王殿下去西南。”
姚杏兒也低聲說;“婢妾也願意跟随晉王殿下去西南。”
顧如約又看向一個叫衛珺的進府不到一年容貌極美的侍妾,衛珺看着顧如約說;“王妃,婢妾也願意跟随晉王殿下去西南,婢妾的家人當初把婢妾賣了一個大戶人家,主母善妒,對婢妾非打即罵,經常餓肚子,關柴房,婢妾進了王府,才過上吃飽穿暖的日子,王妃待婢妾等和善,婢妾回家,難逃被賣的命運,婢妾孤身一人,不知流落何處,不如在王府日子安定。”。
還剩下一個叫何玉蓮的侍妾,何玉蓮倒是爽快,“婢妾不離開王府,婢妾跟衛姐姐一樣,家不能回,婢妾這輩子不想嫁人,嫁個窮人,一世辛苦操勞,嫁個不好的,挨打受罪,給有錢人做妾,受大婦的淩虐,哪裏如在王府的日子,王妃禦下寬厚,婢妾等不受氣,西南再苦,也餓不着我們。”
何玉蓮話直白了點,顧如約點頭道;“這也是實話。”
最後剩下柳輕羅,一直沒說話,顧如約問;“柳姐姐,是留下還是走?”
柳輕羅苦笑了一下,“婢妾也無處可去,婢妾的父親把婢妾送到這裏,萬不能答應婢妾離開。”
柳輕羅的父親是個商人,送女兒到王府,打着攀附權貴。
顧如約沒想到,還有這些姬妾不願意離開。
各自的情況其實都差不多,無奈中留在晉王府是最好的選擇,不求男女之情,生活安定,錦衣玉食。
顧如約心想,既然無處可去,跟着晉王,将來晉王登基,她們也是一宮主位。
留下的人裏,其她人沒什麽想法,生活所迫,董月嬌和楚氏的情況不同,癡戀蕭逸,可自己不能讓。
要走的,賞賜盤纏,派人送回家。
至于王府的下人,簽了賣身契,生是主子的人,不能離開,除非主子恩典,允許贖身,或賜還賣身契,才得自由身。
走的人,趕在年前離開王府,回家跟家人團聚,跟平常要好的互相依依惜別。
這一宗事完了,顧如約着手盤點王府的資産,姬側妃管家,顧如約信得過,姬側妃出身名門,嫁妝豐厚,見過世面,不能在裏面動手腳。
四個大丫鬟裏,忘憂讀書最多,其次是月奴,沉香和桂香新進學了算術。
顧如約有四個幫手,很快把王府的賬目重新理了一遍,到王府庫裏照着賬目盤點,分門別類的歸攏。
又把王府的賬房找來,問清楚賬上現銀的數目。
年前先把一批古董字畫拿當鋪,換了現銀。
一直忙到除夕。
今年梁帝下旨,凡是出宮立府的成年皇子,不必入宮守歲,皇子們都有一大家子人,在各自府裏跟妻妾兒女守歲。
晉王府的除夕晚宴,顧如約命擺在宜安殿,宜安殿有地龍,殿裏暖和。
晉王的姬妾走了一半,今年比往年人少,氣氛溫馨,其樂融融。
晉王和王妃都和顏悅色,蕭逸跟顧如約并坐一幾,穿着喜慶的繡金團福錦袍,接受姬妾們的敬酒。
蕭逸端着酒盅,側過頭,在顧如約耳邊說;“王妃這幾日辛苦了。”
顧如約端着酒盅跟他碰了一下,“殿下辛苦了。”
兩人對視,笑眼對笑眼。
兩人喝了姬妾們的敬酒,對飲三盅。
楚氏有些喝多了,唱民間小曲,唱的極有韻味。
柳輕羅平素穩重,王府的姬妾走了一半,有點感傷,自彈自唱。
羅紅玉和姚杏兒兩個,一個扮小生,一個扮花旦,兩人唱戲,舉手投足,配合默契。
大家随便喝酒玩樂,沒有拘束。
顧如約今晚喝了不少酒,面色粉白,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亮晶晶,櫻唇沾了一下酒盅,吃吃地笑,小聲說;“殿下,我看你是兩個人。”
蕭逸伸手,拿下她手上的酒盅,一飲而盡。
顧如約看着他一個勁地笑,神态像是喝多了。
蕭逸摸了一下她嫣紅的臉頰,滾熱,真喝多了。
對衆人說;“本王跟王妃先走,你們繼續玩,”
蕭逸半抱着顧如約離席,走出宜安殿,夜裏寒冷,蕭逸用鶴敞裹住顧如約,連頭都蓋住。
兩人回主院,主院的侍女們也都吃酒去了,桂香一個人留下看家。
顧如約酒醉了,站不穩,進屋往床上一倒,桂香為她脫了鞋。
蕭逸脫掉外袍,扔給慶俞,說;“你們也都玩去吧!半夜放炮仗,王妃由本王照顧。”
慶俞樂颠颠跑了,桂香退出去,掩上門,去找辛駁了。
蕭逸頭一次看見顧如約喝多,平添了妩媚,顧如約望着蕭逸笑,依偎在蕭逸身上,嬌弱無骨,柔軟的玉臂勾着他,整個挂在他身上,蕭逸的小腹竄起一股熱流。
褪下她衣裳時,顧如約喃喃地說;“過年了,看放炮仗。”
蕭逸哄她道;“一會帶你去看放炮仗。”
晉王口中的一會可長了。
顧如約疲憊地要睡去,被蕭逸套上衣裳,拿皮袍裹着,抱到花園裏看放炮仗。
小厮點燃炮仗,幾聲巨響,顧如約被蕭逸捂住耳朵,窩在他懷裏,也伸手捂蕭逸的耳朵。
醉後的顧如約很乖,蕭逸心想,以後多灌醉她幾回。
正月初一,除夕睡得晚,蕭逸跟顧如約起得晚,穿戴整齊出來,接受王府下人拜年,賞賜衆人。
府裏一波波下人叩頭領賞下去。
顧如約幫蕭逸披上鶴敞,問;“殿下這幾日都進宮伴駕嗎?”
蕭逸扣上袖扣,“正月裏很忙。”
沉香進來,說;“顧小公子來了。”
顧遲來給晉王和姐姐拜年,蕭逸問;“學裏放假了?”
顧遲恭敬地答道:“放假了。”
“陪你姐姐說說話,本王要進宮。”
晉王蕭逸入宮,梁帝賜宴文武群臣。
姊弟倆說話,顧遲很高興地小聲說;“姐,我一進王府聽說姐升晉王正妃了。”
“嗯”
顧如約晉位正妃,娘家人是晉王府的親戚,娘家人有體面。
“姐,我放假回家,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父親,這是咱們顧家的一大喜事。”
“遲弟,你什麽時候走?”
“我來看看姐,一會就走。”
“我讓王府的馬車送你回家。”
早點趕路,顧遲沒在王府用午膳。
顧如約派了兩輛馬車,一輛顧遲乘坐,另一輛馬車裝了一車年貨,顧遲帶回娘家。
正月蕭逸每日入宮,早出晚歸,顧如約帶着忘憂幾個人,抓緊盤點王府的幾個倉庫。
倉庫裏有成匹的衣料,點過數,桂香問;“主子,這些衣料帶走嗎?”
顧如約看看,全是上等的绫羅綢緞,有江南織造,還有宮裏內造,道;“過了年,打包帶走,到了西南用得上。”
能帶走的都帶走。
過了正月初七以後,店鋪陸續開門,顧如約把不好帶走的易碎玉器瓷器拿到當鋪當了。
一個庫裏發現換下來的一批家具,五六成新。
顧如約命人把王府二管家馮祥叫來,指着庫裏一堆家具,“你想辦法把這些不用的家具處理掉。”
舊家具裏有不少桌椅,屏風,顧如約道;“桌椅板凳,問問小飯館,茶樓買不買。”
馮祥沒鬧明白,王妃接管王府管家大權後,一批批變賣東西,王府日子過不下去,缺錢花,不可能,親王府若是揭不開鍋,別的府可怎麽過活。
顧如約吩咐忘憂,“這批家具的數量統計好,賣出一件登記一件。”
馮祥看王妃如此認真仔細,王妃交代的事,不敢馬虎。
出了正月,這批家具處理完了,王府幾個庫清理了。
蕭逸清閑下來,不用進宮陪侍皇帝。
兩人坐下來喝茶說話。
蕭逸不管家事,顧如約還是要跟他提一提,說;“我把府裏的幾個倉庫的東西清理,許多東西放着沒用,易碎不方便帶走的變賣典當,換成銀票,殿下初到西南封地,一定有不少需用銀錢的地方,
蕭逸感激地看着她,“你忙碌了一個多月,原來是替我打算。”
顧如約小聲說;“殿下要擴充軍隊,沒有糧饷,宏圖偉業也實現不了。”
“還是你想得周到,你真是我的賢內助。”
“夫妻一體,夫貴妻榮。”
蕭逸聽她這麽說,滿心高興,兩人的心越來越靠近。
蕭逸說;“七皇弟下月初大婚,四月十日左右我們啓程,通知府裏人收拾東西。”
王府裏的人早知道要去西南封地,都提早把東西整理打包。
顧如約這一走,最不放心的,還有一件事。
自己的父親顧仁志,父親出入宮闱,又被皇後要挾,跟楊皇後成了一路,楊皇後野心勃勃,上次想把自己置于死地,用意明顯,自己妨礙擋了她的道,自己走後,怕楊皇後又出幺蛾子。
吩咐桂香,“你把辛駁叫進來。”
蕭逸今日沒出門,在寝殿接見一個人。
一會,辛駁跟着桂香到主院,走到上房門口,桂香朝裏回禀,“王妃,辛駁來了。”
“讓他進來。”
顧如約的聲音在裏面說話。
辛駁邁步進去。
抱拳行禮,“拜見王妃。”
顧如約上下打量辛駁,現在一點看不出原來小山村那個獵戶的影子,黑紅臉膛,高大身軀,魁偉英武。
辛駁脫胎換骨,無形中給桂香造成了不安全感。
顧如約道;“你去一趟顧院使府,說我請顧院使在春秋茶樓喝茶,記住別告訴任何人,包括殿下。”
“是,王妃。”
晉王的王妃私見太醫院院使,平常沒什麽交情,蕭逸知道鐵定要懷疑。
這件事顧如約要辛駁辦,就是把辛駁當成可信賴的自己人,畢竟有過一段交情。
桂香送辛駁出去。
顧如約從窗戶裏看,桂香一直把辛駁送到院門口,半天,才看見桂香返回來。
顧如約心想,桂香這丫鬟癡情,辛駁千萬別傷害她。
桂香回來,侍候顧如約換衣裳。
王妃出門,王府侍衛前呼後擁在馬車兩旁。
春秋茶樓在顧府附近,所以顧如約随口便說出茶樓名字。
顧如約先到茶樓等候,待顧仁志來時,直接被一個茶樓夥計引到一間包房裏。
顧仁志進門看見坐在屋裏的晉王府的王妃,原來的顧側妃。
心裏惴惴不安,行禮,“微臣拜見王妃。”
顧如約示意對面的座位,“顧院使請坐。”
顧仁志躊躇,顧如約道;“沒有外人,不用講規矩了,顧院使坐下好說話。”
顧仁志這才上前,在對面坐下。
顧如約給自己父親斟了一盅茶,顧仁志誠惶誠恐地欠身,“折煞微臣了。”
前世的父女,今生毫無瓜葛。
顧如約不能耽擱太久,畢竟兩人私下裏會面,被人發現,無從解釋。
于是開門見山地說;“我今日見顧院使,是有個要求,不知顧院使可願意答應?”
顧仁志越來越疑惑,忙說;“王妃請講。”
“我請顧院使辭官。”
這話一出口,顧仁志端着的茶盅的手一抖,茶差點潑出來,“王妃何出此言?”
顧如約從袖子裏摸出兩張紙,從桌上推到他面前。
顧仁志低頭掃了一眼,臉色大變。
原來是兩張藥方,一張方是楊皇後服用的詐病的藥方,一張方是針對楊皇後服用藥物的解藥方,兩張方準确無誤。
顧仁志額頭冒出冷汗,一直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他一直懷疑上次顧側妃醫治好皇後的病,事情很蹊跷。
顧如約不容他多想,面色變得嚴肅,“顧院使,我的要求不過分吧?我身為晉王妃,不允許你助纣為虐,殘害無辜,我之所以沒有直接禀明父皇,念在你顧家為皇家效力,給你顧家一條生路,不用我說,顧院使知道其中利害,巫蠱案為歷朝歷代君王大忌,如果坐實,滿門抄斬。”
顧仁志哆嗦了一下,顧如約即可拎父親,又恨父親做出這等糊塗事,把顧家往死路上拉。
語氣随之冷下來,“顧院使給我一句話,顧家滿門的生死,系在顧院使一個人身上。”
顧仁志出入宮闱,經歷事多,很快鎮靜下來,面部表情僵硬,“王妃憑着兩張藥方,想定微臣的罪,未免過于草率了,皇上面前,王妃要拿出真憑實據。”
顧如約伸手把兩張藥方拿過去,笑着說;“顧院使,這兩張方子随便找個人試,皇後炸病就露出馬腳,坤寧宮的宮女太監抓去一審,不難問出事情真相,顧院使拿着阖家性命跟我賭嗎?”
顧如約眼睛看着父親,只見父親額頭冒汗,臉色煞白,顧如約心裏嘆息一聲,不逼父親,父親泥足深陷,到時拔不出腳了。
包間裏一下靜下來,顧如約耐心等待父親回答。
半晌,顧仁志暗啞的聲音,“我答應你!”
“三日內,我等顧院使的消息。”
顧如約最後看一眼,沮喪的父親,“顧院使記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她離開包房,父親呆坐一動不動。
三日後,顧院使辭官。
這是蕭逸回來告訴她的。
四月初,七皇子慶王蕭暐大婚。
滿朝文武,皇親國戚,皇子公主,都去慶王府賀喜,慶王府到處張燈結彩,紅燈籠高懸,一片喜慶。
顧如約跟齊王妃,懷王妃,寧王妃,還有安和公主、明敬公主、惠慶公主守在新房裏。
傅念卿蒙着蓋頭坐在喜床上,慶王府前殿設喜宴,陣陣鼓樂絲竹聲聲,一派熱鬧。
七皇子慶王蕭暐在前殿招待客人。
明敬公主是個急性子,說;“新娘子坐了一個時辰了,七皇兄怎麽還不回來,屋裏熱,還蒙着蓋頭。”
到門口支使一個侍女,“你去前廳請慶王。”
侍女請了半個時辰,還不見慶王蕭暐,安和公主性子好,說:“新娘子等他揭蓋頭,七皇弟大概被皇弟們灌酒,脫不開身。”
慧慶公主上前,“我替七皇嫂揭蓋頭,這樣捂着,悶得滿頭汗。”
喜娘急忙攔住,賠笑說;“使不得公主,這蓋頭要新郎揭。”
顧如約想起那日在慧慶公主府見到的情景,慶王蕭暐對這樁婚事不滿意,因此不積極,洞房夜把王妃一個人撇下。
臨來時,蕭逸還囑咐自己照顧一下慶王妃。
顧如約自報奮勇,“我去前廳看看七皇弟別讓他們灌多了。”
明敬公主說;“五皇嫂辛苦一趟,把七皇兄揪來,等七皇兄來了,我們替七皇嫂出氣。”
顧如約從新房出來,沉香跟一群侍女在門口,看見她出來,跟上,主仆二人
朝前廳走。
走不遠,看見一個侍女低頭緩慢地往新房方向走,走到近前,顧如約認出是剛才去找慶王的侍女,叫住她。
那個侍女唬了一跳,看見她,急忙跪下,“奴婢該死,沒看見王妃,王妃恕罪。”
顧如約問;“慶王呢?你不是去找慶王了嗎?”
侍女支支吾吾,“慶王殿下有事,沒來。”
有什麽事比入洞房還重要,顧如約蹙眉,這個侍女不敢說,一定有鬼,問;“慶王在半路呢?碰到什麽人了?”
侍女跪在地上,不敢擡頭,嗯了一聲。
顧如約不問了,問了這個侍女也不敢說。
主仆二人繼續往前走,看見前廳燈火輝煌,人聲鼎沸,出出進進的宮女太監。
顧如約突然聽見甬道左側兩扇門掩着,裏面有說話聲,沉香說;“主子,快走到前廳,沒看見人呀?”
顧如約站住,手指壓在唇上,示意她噤聲。
音樂聲音大,吵嚷聲太喧嚣,顧如約聽不清門裏二人說的是什麽,聽出來其中男聲是慶王蕭暐,仔細聽另一個女聲,聲音很小,顧如約還是聽出來是魏成玉。
新婚夜一男一女躲在這裏,能有什麽好事。
就魏成玉和傅念卿二人比較,顧如約更喜歡傅念卿,只是男人鬼迷心竅,分不清好歹。
顧如約故意揚聲說;“沉香,我們快去找慶王,幾位公主在新房都等着急了,要派人捉拿慶王。”
門後面聲音沒了。
顧如約故意朝前面走。
繞過宮牆,顧如約站住,躲在光線暗處,探身朝後看,看見兩個人影從方才那扇門後走出來,匆匆分手,朝不同方向走了。
顧如約看慶王走遠了。
剛想同沉香從隐身的地方出來,突然,看見一個人影,一閃而過,這個身影瘦高,顧如約覺得有點眼熟,從身形看是個年輕男子,動作敏捷,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這個男子不像是那個府上的侍從,前殿參加婚禮的客人多,人來人往,保不齊有人混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