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樂年片刻之後就變成了一個精神幹練的小青年, 短短的小平頭,雖然有點像是剛從監獄裏面出來的, 不過也顯得他眼睛大了不少。
秦笙這才發現, 陸樂年居然長了一張娃娃臉,尤其一雙大眼睛, 簡直稱得上顧盼生輝了,以前有各種發型和裝飾品做掩飾, 她居然都沒有發現!
“末世讓你找回了真實的自己!”秦笙拍拍陸樂年的肩膀, 一臉誠懇的說:“娃娃臉怎麽了?多少人就喜歡這一款呢, 你要認清現實, 不要試圖隐藏真我。”
陸樂年翻了個白眼,他只不過覺得自己的娃娃臉不夠威嚴,作為老板容易讓下面的人輕視, 什麽時候嫌棄自己的長相了?現在公司也開不下去了,他也沒必要人前端着嚴肅形象了,這麽想着忍不住摸了摸臉,結果摸了一手的大胡子。
哦, 忘了還沒有刮胡子了。
“剃須刀在哪裏?”陸樂年摸到自己猛張飛似的胡須, 有點郁悶:“這次不需要你們動手幫忙了,我自己就可以。”
蕭梧默默的把剪刀遞了過去。
“你在開玩笑?!”陸樂年看着這把險些造成了自己形象悲劇的剪刀,一蹦三尺高:“我就不信你連剃須刀都沒有!拿剪刀來糊弄我?”
“我提前預備的都是生活必需品, 剃須刀是嗎?”蕭梧手裏提着剪刀,一臉鄙視:“你不吃不喝就活不下去了,不刮胡子會死嗎?這麽冷的天, 你的胡子這麽長,一定挺保暖的吧?”
陸樂年聞言瞪眼,恨恨的一把奪過剪刀,呲牙列嘴的對着鏡子修建自己那茂密過剩的胡須,不趕緊剪掉,面條都沒辦法吃,你想想看,才剛夾起一筷子香噴噴的面條,還沒送到嘴裏去呢,結果就發現胡子泡進香濃的湯裏了……
等他把胡子修剪的差不多了,終于吃上香噴噴的面條的時候,原本筋道的手擀面已經有些糊了,不過絲毫無損原本的香味兒,陸樂年顯然是餓極了,狼吞虎咽的樣子像是餓了不短的時間了。
蕭梧和秦笙交換了一下眼神,兩人都有些心照不宣,陸樂年提早做好了防備的,不應該落得這麽凄慘的地步,一定是他們離開之後又發生了什麽意外的事情。
陸樂年喝幹了最後一口湯,滿足的放下碗,拍拍肚子:“哥總算是又活過來了!”
“現在有空說說怎麽回事兒了嗎?”蕭梧拿了把椅子放在陸樂年面前,坐下來盯着他:“說吧,到底怎麽回事兒?看你淪落成這個樣子,你之前準備的那些呢?”
陸樂年神情頓時陰沉下來,用手使勁的揉了揉臉,一身頹廢:“我跟那家子徹底劃清界限了。”
秦笙聞言驚訝的看了他一眼,都拖了這麽多年當斷不斷了,居然在這個時候選擇了斷關系:“你變成這個樣子,跟他們有關系?”
她心裏極其的憤怒,陸樂年看着玩世不恭是個花花公子,實際上是個非常重情的人,要不然也不會明知道那家子人對他根本沒多少感情,還眼巴巴的在一邊等着,希望有朝一日能夠感化他們了。
盡管之前無數次的諷刺他腦袋被驢踢了,早晚被人啃得骨頭渣滓都不剩,也不止一次的跟蕭梧合夥吐槽陸樂年就是個缺心眼二百五,可真看到這麽一天,作為朋友,她心裏的憤怒簡直難以控制。
“你之前積攢的物資呢?”她毫不客氣的按住了陸樂年的肩膀,發現陸樂年想掙紮,蕭梧不動聲色的過來從背後壓在了他身上,把人給死死的按住了:“你別告訴我都被那一群吸血鬼給搶走了!”
陸樂年被這夫妻兩個死死的壓制住,動彈不得,又聽到秦笙的質問,整個人頓時都蔫了:“我、我才沒那麽傻!我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物資,怎麽可能随随便便給了別人?”
“嗯?”但是秦笙和蕭梧對他的話根本就不信!他們倆眯着眼睛盯着他,夫妻倆的表情簡直如出一轍到了極限!
“好吧,我的确是給了他們一些物資。”陸樂年垂下腦袋,像只垂頭喪氣的小狗:“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我身邊那些心腹下屬中居然有那麽多是他們的人!那些物資……他們從一開始就知道!”
說到這裏,陸樂年不光是咬牙切齒,連眼睛都紅了起來,那些人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在囤積物資,只不過一開始他們都當成是一個笑話,覺得他就是個膽小鬼,被區區幾句流言就給吓破了膽子。
可是當噩夢真的降臨的時候,這些原本還嘲笑他的人立刻就改變了态度,他們驚懼、嫉妒、怨恨……因為那個提前知道一切并且做好了準備的人偏偏是他!
“他們一開始還跟我玩溫情脈脈那一套!”陸樂年紅着眼圈,把腦袋抵在桌子上:“想從我手裏騙物資!被我看穿後就開始來硬的!我手底下那麽多人都是內奸叛徒!如果不當機立斷把物資交出去,我只怕早就被他們給折磨死了!”
外面亂成一團,天天都有這樣那樣的事情發生,警察局都忙不過來,一個偌大家族裏面悄無聲息的沒了一個人算什麽,只怕根本不會驚動任何人!
秦笙和蕭梧松開了手,秦笙還順手摸了摸陸樂年的腦袋,剛理完的頭發刺刺的,有點紮手:“人沒事兒就好,你趁此機會跟他們斷了關系也好,反正你在我們這邊儲備下的物資也夠用了,不是我說,就那群自私自利的東西,守着物資也過不上好日子!”
一群人天天鬥的跟烏眼雞似的,以前為了權勢地位金錢,以後只怕就是為了物資了,一群人本來就心不齊,又白得了陸樂年這麽多的東西,他們不窩裏鬥相互争搶才奇怪了!
“我的物資沒有全給他們搶走。”陸樂年狠狠的抽了下鼻子,擡起頭來:“那些屬下知道的只有我叫他們置辦的那些,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當初為了保險起見,我準備的東西都分散在不同的藏匿地點。”
而且當初考慮到蕭梧老家就在蕭家寨子,陸樂年是有意識的把重要的藏匿地點設置在這一帶附近的,那些人以為榨幹了他身上的好處,就把他給趕出來自生自滅,卻不知道他在外面還有狡兔三窟。
“行啊!”秦笙頓時笑起來,手掌狠狠的揉了揉陸樂年紮手的頭毛:“總算是學機靈了,我還以為你只要一看到你那些至親就會掉智商呢!”
“以後我的至親就只有你們了!”陸樂年鄭重其事的說,他的親情夢算是徹底的醒了,但是沒關系,他還有友情。至于那些喂不飽的白眼狼,就像秦笙說的,趁此機會徹底斷了,也算是件好事。
那些物資,就當是他親手送上,送那個家族徹底四分五裂走向滅亡的助力吧!
老太太樂呵呵的在外面喊:“快來吃飯了!酸菜炖大骨,可香着呢!”
陸樂年非常自覺地起身往外走:“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你們不知道我這些日子在路上都是怎麽熬過來的!幸好那些王八蛋絕情,沒給我留什麽東西,要不然路上我就被那些攔路虎們給生吃了!”
他一副狼狽落魄的樣子,看着就像個朝不保夕的乞丐,攔路搶劫的人都懶得去看他一眼,反倒是疏忽大意下被他找準時機反搶劫了好幾次,他一路上的食物就是這麽來的。
“等吃完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們說。”陸樂年神神秘秘的沖他們眨眨眼睛,一瞬間好像又變回了曾經那個開朗樂觀的花花公子了。
老太太跟陸樂年也是早就熟識的,看着好好的孩子落魄成這個樣子,別提多心疼了,飯桌上一個勁兒的給他碗裏添肉:“多吃點多吃點!看看你都瘦成什麽樣子了?”
秦笙用胳膊肘碰了碰身邊的老公,小聲咬耳朵:“我覺得陸樂年一來,你就在媽面前失寵了?”
蕭梧看了一眼那邊“母子情深”的兩人,面無表情:“你想多了,我在媽面前就沒有得寵過。”別人的媽為了兒子對兒媳婦百般挑刺,他的媽為了兒媳婦天天看他不順眼,也是呵呵了。
“那證明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秦笙聽出蕭梧話裏的玩笑意思來,做了個鬼臉,老太太當然不可能不愛自己的兒子,她會表現的嫌棄兒子,更多的是為了維護整個家庭的和睦。
這真是一個相當睿智的老太太,兒子再怎麽數落嫌棄那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兒媳婦不一樣啊,稍微冷落一點人家說不定就要想多了,可不得多費點心思嗎?
好在秦笙也不是那種白眼狼型得隴望蜀的兒媳婦,相互理解體諒婆媳關系才能這麽融洽,跟母女似的。
吃完飯,陸樂年神神秘秘的把他們叫到屋子裏,一臉激動的說:“你們猜我在路上見識到什麽了?你們絕對猜不到!我告訴你們,是異能!小說裏寫的特異功能,現實中真的存在!”
與他激動的情緒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坐在他面前的夫妻倆好像對此完全不感興趣,看着他手舞足蹈的講解,好像在看耍猴兒一樣。
陸樂年急了:“我沒跟你們說謊!這都是真的!我親眼看到的!”他咬咬牙,伸出手來:“不信你們看!”
在夫妻倆淡定的圍觀目光中,陸樂年憋紅了臉,那費勁的樣子,簡直像是蹲廁所便秘了,好不容易,手指尖上“噗”的一下子,冒出了一朵小小的火苗。
“你們看!”陸樂年累的滿頭大汗,一臉驕傲的看着自己手指上的火焰:“我有異能了!”
“哦!”秦笙點點頭,呼的一口氣吹滅了那可憐的小火苗:“我們看到了,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