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山海傳說(2)
胡朝陽回來了,他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濕噠噠地站在廳裏,雙手抱臂一臉得意。
可另外三人根本沒心思理他,他們盯着地上奇怪的生物,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這麽大的燕子鳐我是第一次見。” 林可可說,“現在全世界的水族館都找不到一條了,你竟然就這樣把它解決了。”
“是啊,小胡身手不得了,一看就是練家子!” 邱爽附和說。
胡朝陽沒想到迎接他的會是這個,不滿地抱怨說:“喂喂喂!你們能不能別看這條普通的魚了,請将目光都放到這裏!”
沈律十分給面子地挪動目光,說:“哪裏?”
“哦,sorry,被埋起來了。” 胡朝陽費了好大力氣将燕子鳐身下的小魚拽了出來,說,“看!厲不厲害!”
林可可愣了愣,說:“你……去了一趟東海龍宮?”
胡朝陽激動說:“偶像,爽姐沒跟你說嗎?這是傳說中的文鳐魚!”
邱爽被林可可那句“東海龍宮”逗得笑個不停,好奇過後,兩人拽着文鳐魚的翅膀擺造型,只有沈律在認真研究。
“和山海經中的描述有些出入。” 沈律說。
山海經中所說的文鳐魚翅膀像鳥,可面前魚的“翅膀”有些牽強,看上去倒是變形版的魚鳍,所以乍一看和鯉魚并沒有太大分別。
“哎,別這麽較真嘛律哥,畢竟誰都沒見過,游戲還原成這樣已經很不容易。” 胡朝陽說。
林可可也提出質疑,問:“朝陽,你就是被這條魚帶走的?他看着力氣也不大呀。”
文鳐魚外型很像鯉魚,而這條身長也不過三十厘米,即使再健碩肥美,怎麽會有力氣把他扯進漩渦?
“偶像,你可別小瞧了,它這個翅膀不得了,像小馬達一樣。” 胡朝陽見他們将信将疑,無奈搖搖頭,放了一段錄像,“我好不容易錄下來的,就這麽一小段,你們看吧。”
視頻裏胡朝陽緊緊拽着文鳐魚的尾巴,而鏡頭面前的“翅膀”正以驚人的速度振翅,帶起強大的動力扯着胡朝陽在海裏穿梭。
“這麽厲害!” 邱爽立刻放開把玩“翅膀”的手。
“哦!失敬失敬!” 林可可也連連感慨。
“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胡朝陽凜了凜神色,一本正經地說,“我進入了隐藏地圖。”
三人異口同聲,“隐藏地圖?”
“嗯,我為了抓文鳐魚被帶進漩渦,本來想跟它耗體力的,結果它煽着翅膀,把我帶到另一個世界去了。” 胡朝陽說,“據我分析,穿過漩渦之後就是‘食空’的隐藏地圖,而文鳐魚就是通向另一個世界的鑰匙。”
胡朝陽進入漩渦後,跟文鳐魚一直在耗體力,當他在海底快要不能呼吸的時候,文鳐魚突然停止狂奔。它逐漸安穩下來,胡朝陽周圍的景象也發現了明顯的變化,他像瞬間進入了一個靜态的海域。
“我可以在海底呼吸了。” 胡朝陽說。
邱爽驚訝說:“我之前聽過這個說法,有冰川下的海水含氧量極高,人們可以在海底正常呼吸。但也只是猜想和道聽途說,沒想到真的有這樣的海域嗎?”
胡朝陽說:“是的,那個世界的整片海域都可以正常呼吸,海裏都是我沒見過的奇奇怪怪的生物,前幾天我查了資料發現大部分都是山海經裏的神獸。”
“你怎麽确定那是另一個世界?” 沈律問。
“因為地圖不同,不信你們也打開看看。” 胡朝陽說。
三人紛紛打開背包裏的共享地圖,果然在糖果城鎮附近的海域多出來一個漩渦标記,而點擊“漩渦”,下一秒地圖翻轉,另一片汪洋世界浮現在眼前。
“你們看,這個地圖很奇怪。它只有中心那一塊地方是陸地,其他都是海洋。”
“中心那一塊陸地是什麽?” 林可可問。
胡朝陽說:“不知道,我還沒去。海裏的神獸太多了,我不敢輕舉妄動,所以抓了文鳐魚就回來了。”
沈律若有所思點點頭,“你做的是對的,那個地方太危險,等晚些我跟你再去一趟。”
“好的律哥!”
“你們等一下!” 林可可突然看向胡朝陽,“你剛剛說,文鳐魚是通向新地圖的鑰匙。”
“對啊。”
“可是你把它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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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于山海經中對文鳐魚的描述,沒人對它的味道抱有希望。
“文鳐魚肉質偏酸味甘,這能好吃嗎?” 胡朝陽說。
邱爽說:“味道偏酸啊,那肯定不能做生魚片了吧?”
“NoNoNo!我堅決反對任何生魚片出現在咱們餐廳!” 林可可連忙表态,她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文鳐魚,看了看沈律,“沈大廚師有什麽好想法嗎?”
沈律思索片刻,說:“先取肉吧。”
将魚抱進廚房,沈律将魚清洗幹淨,又處理了魚鱗和內髒,手法極其專業。文鳐魚的兩條魚刺完整,極易取出,出肉率比想象中高許多。
邱爽舉起一條完整的魚肉,魚肉呈淡粉色,尤其是腹部的位置光澤度很高,看上去十分油潤肥美。 她感嘆說:“這肉也太漂亮了,亮到好像能透光似的。” 她湊近嗅了嗅,“而且一點魚腥味都沒有。”
不止魚肉,連魚的內髒和鱗片也沒有一絲異味。
林可可不可置信地說:“真的假的啊,這還是魚嗎?”
“這不是魚,是神話裏的神獸!” 胡朝陽激動說,“律哥,你要不要切幾片生魚片我們試試啊。”
林可可無情地說:“神獸那麽可愛,你怎麽能吃神獸!”
所有人被這句怪聲怪調逗笑。
薄如蟬翼的魚片色澤鮮亮,除了林可可之外的三人早已垂涎欲滴,他們将文鳐魚肉放到嘴裏,之後許久沒有說話。
“你們中毒了?為什麽不說話?” 林可可的目光探究又期待。
等了幾秒,胡朝陽說:“偶像,你自己吃吧。”
“我才不要!”
邱爽也拍了拍林可可的肩膀,“真的,我們已經無法表達了。”
“要不要這麽誇張啊……” 林可可将信将疑看了眼沈律,“不是說這魚肉發酸嗎?”
沈律又切了一片放到旁邊,“不是你想象的酸味,嘗嘗吧。”
林可可最受不了被人這樣吊胃口,她帶着排斥的心情将魚放到嘴裏,嚼了幾口後便和生魚片完全和解了。
文鳐魚打得她臉很痛!
她從沒吃過這樣彈脆的魚肉,一咬即斷沒有一絲筋膜。入口味道鮮甜,林可可不禁懷疑這條魚是不是生長在甜水裏,不然怎麽會沒有一絲海洋生物的腥臭味?至于剛剛最擔心的“酸”味也的确不是想象中的味道,與其說“酸”,倒更像是提前腌制過的魚肉,自身的本味被激發出來,口感更加豐富。
“怎麽樣?是不是很好吃?” 胡朝陽笑着說。
林可可放下筷子,說了四個字:“趕緊上架!”
四人在廚房一起笑出來。
沈律将魚肉一半切成刺身,另一半打算利用文鳐魚肉重味的特點,做了一鍋清淡酸菜魚。本以為生魚片已經很好吃了,誰知酸菜魚的做法又打開了他們的新大陸。
未經雕琢的天然魚片比調味包腌制的還要鮮美,酸菜調出了魚肉中的酸味,脆韌的口感更是讓人不舍得停下筷子。除此之外,魚腸和魚肚更是滑嫩可口,膠質滿滿。
此時此刻林可可必須承認,傳說中的文鳐魚徹底颠覆了她的魚肉的認知,即便是爺爺做的烤魚也不能和它相媲美。
只可惜,這樣的美味只存在于游戲次元。
林可可想,如果爺爺還在就好了,她一定幫爺爺拿到游戲公測名額,讓他也來“食空”裏嘗嘗山海神話中的美食。
“小胡,咱們如果想進另一個地圖該怎麽辦?還能找到文鳐魚嗎?” 邱爽問。
胡朝陽說:“我覺得不難,那片海裏到處都是文鳐魚,而且咱們現在地圖都解鎖了,說不定直接鑽漩渦就可以下去呢?”
邱爽說:“可是沒有文鳐魚帶着,我們恐怕沒法穿過那片漩渦吧。”
沈律突然說:“我們可以用道具卡,在海裏大約有半個小時,雙腿會化成魚尾的形态。”
“還能這樣?” 邱爽驚訝說。她從來沒用過“上天入地卡”,其他道具卡也很少使用,她對這個游戲的開發完全是跟着隊伍一起進行的。
胡朝陽說:“話說我也沒用過這張卡,之前下水都是戴潛水裝備的。所以……用了那張卡就會變成魚尾巴?”
“嗯,可可用過,你們問她。” 沈律笑笑說。
結果喚了兩聲林可可才回神。
“你們說什麽?”
邱爽說:“我們在說,有魚尾巴是什麽感覺。”
胡朝陽見林可可有些怔然,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偶像,你想什麽呢?”
林可可頓了頓,說:“我在想……我們之前也遇到過一個神秘食材。” 說完看了沈律一眼。
沈律會意,繼續補充說:“嗯,是灌鳥,也是山海經中記錄的生物。”
他将灌鳥的形态描述一番,林可可拿出背包裏面漂亮的七彩羽毛。
“等等……這個彩色的羽毛我好像見過?” 胡朝陽拍了拍腦袋,“我浮出海面的時候,看到彩色的長尾巴鳥在天上飛,那東西是不是灌鳥啊!”
林可可激動地說:“真的假的?在另一個地圖有灌鳥?你确定你肉眼能看到它們?”
“真的啊,就是這種顏色羽毛,在太陽光下挺晃眼的,所以我趕緊潛回去了。” 胡朝陽說。
林可可和沈律對視一眼,默契一笑。
“看來抓灌鳥不需要‘原形畢露卡’。” 沈律說。
林可可補充:“兌換灌鳥肉也不需要七彩珍珠了。”
山海經裏的世界就在海底等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