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話音剛落, 呂道賢先說話了, “殿下立顧側妃為正妃, 實乃明智之舉,配做晉王妃的女人絕不只是打理王府後宅, 顧側妃智謀過人,果敢機敏,能助殿下成就偉業, 殿下這次的選擇在下贊同。
晉王提出立正妃, 不管晉王屬意京城哪家閨秀,呂道賢都極力慫恿,晉王殿下要成就大業, 現在朝堂儲位之争激烈,晉王一直不立正妃, 正妃位留給義安郡主薛貞檸,冒着極大的風險, 偷梁換柱之計如果敗露, 晉王別說問鼎帝位,甚至可能丢掉性命。
呂道賢是個謀士,謀士就是預見規避風險, 使利益最大化,晉王妃的人選要對晉王大業有幫助的人。義安郡主不能幫助晉王, 只能拖後腿, 令天下人恥笑晉王, 對晉王沒有絲毫益處,
當今皇帝猜忌心重,為皇子們指婚,正妃的母家都不是當朝權貴,普通的文官閑職,因此對皇子們沒有任何助力。
既然王妃的家族不能依靠,這個顧側妃呂道賢以為是最佳人選,堪為晉王正妃,比京城那些驕縱的世家女有用多了。
當然,老謀深算的呂道賢清楚晉王跟義安郡主的事,卻只字不提。
七皇子蕭暐說:“這次巫蠱案件,如果不是顧側妃有膽有識,救了多少人命,顧側妃做我皇嫂,我也贊成。”
其他幾個人也都表态贊成。
剩下容安沒有說話,張承忠坐在容安旁邊,問:“容公子,大家都表态,你怎麽不說話?”
容安方才走神,屋裏的幾個人目光投向他,連蕭逸也看着他,容安定了定神,道;“顧側妃夠資格做殿下正妃,顧側妃也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女子,能輔佐殿下,又是至情至性之人,跟殿下珠聯璧合。”
張承忠笑說:“容公子是文人,說出的話就是跟我們這些粗人不一樣。”
難得這次沒有意見相左,大家觀點一致。
蕭逸挺高興,吩咐高升,“傳膳。”
呂道賢和餘平出來如廁,餘平小聲問:“顧側妃晉位正妃,西北哪位有朝一日接回來,怎樣處置?”
兩人走到院子裏,呂道賢方說;“晉王殿下多一個姬妾算不了什麽事,西北哪位已經嫁過人,留個側妃位置給她,已經不錯了,當然,這話不能當着晉王的面說。”
餘平問;“先生見過哪位義安郡主?”
呂道賢搖搖頭,“沒見過,不過聽說才貌雙全,宮裏的嫔妃無人能及。”
不然晉王能心心念念這麽多年,呂道賢又伏耳小聲說;“義安郡主當年養在太後膝下,當今皇上不是礙着輩分,早納為妃了,鎮西候施宗彥來朝,一眼相中,慕名求娶,皇上忍痛割愛。”
餘平是個武将,撇撇嘴不屑,“才貌出衆,鎮西侯也算個漢子,不算委屈她,前次殿下拿顧側妃換她,我就不同意,真做成了,殿下頭上懸着一把劍,我們這些出生入死的弟兄,跟着晉王不怕掉腦袋,可晉王千秋大業,弄不好毀于一旦,幸好顧側妃跑了。”
呂道賢看看左右,“觸黴頭的話休要再提,總之請旨冊封顧側妃為晉王正妃之事,我們盡力促成。”
內宅正院裏,四個小丫鬟染兒,貞兒,熹兒,千兒,在井臺邊洗衣裳,一邊嬉笑打鬧。
顧如約走進院門,身後跟着沉香,幾個小丫鬟頓時消停了,井臺邊撒了一地的水。
幾個小丫鬟闖了禍,退過一旁,吓得不敢擡頭,顧如約佯作沒看見,走了過去。
沉香經過,瞪了四個人一眼,染兒,熹兒吐了吐舌頭。
禦室玉石池子裏已經放好水,桂香到窗下牆根底下點燃火道,給池子裏的水加熱。
顧如約進門脫掉外罩,沉香望一眼外面幾個小丫鬟,“她們剛來,主子寬厚待下,她們沒了拘束,放肆了些,待會奴婢教訓她們。”
“算了,沒耽誤什麽事。”
顧如約走去沐浴。
桂香跟進去侍候,沉香便走到院子裏,數落四個小丫鬟,“這是什麽地方,王府正院,沒有一點規矩,主子沒發落你們,仔細讓管家媳婦看見,挨頓教訓。”
王府正院為首,晉王住在正院,正院的丫鬟更加要勤謹小心。
幾個小丫鬟道:“沉香姐,我們知道了。”
顧如約沐浴出來,坐在榻上,桂香給她擦幹頭發。
月奴端上攢盒,裏面擺着八樣水果,帶着水珠的水果,剛用井水洗幹淨,顧拈起一顆葡萄放入口中。
這個月奴心細,做事極小心,這六個新來的丫鬟裏,顧如約對月奴印象最好,
忘憂端上來新沏的茶水,放在顧如約面前,“主子,奴婢在花茶裏放了點蜂蜜,主子喝看習不習慣。”
顧如約端起茶盅,呷了一口,甜絲絲的,“口感不錯。”
這兩個丫鬟年紀稍長,比年紀小的丫鬟穩重,聽她們名字,不是土裏土氣的二丫、大鳳什麽,不是鄉下人家的姑娘。
顧如約提拔月奴和無憂為大丫鬟。
顧如約問忘憂,“你父親是做什麽的?怎麽被賣到王府來的?”
忘憂臉上顯出茫然之色,“奴婢不知道父母是誰,奴婢只記得小時候跟母親出門,在船上遇見強盜,船翻了,後來的事奴婢就不記得了,被賣到一個大戶人家給小姐當伴讀,那個小姐脾氣差,後來小姐出嫁,奴婢跟了去,姑爺好色,多看了奴婢兩眼,小姐便把奴婢賣掉了。”
“那你這個名字是誰給你取的?”
忘憂,一般丫鬟不大會取這樣的名字。
“小姐給取的。”
“你跟的那家小姐有幾分才學。”
那家小姐沒給丫鬟取名花、草之類的。
“奴婢的小姐才高八鬥,人們都是是女才子,如果參加科考,準能考上舉子。”
“有才華的女子素性清高,可惜了嫁了這樣的夫君。”
難怪忘憂言談舉止不像個丫鬟。
丫鬟月奴像見過世面,顧如約問月奴,“你是怎麽被賣到王府的?”
月奴的性格活潑些,愛說話,“奴婢從小父母雙亡,跟兄嫂長大,奴婢兄長當兵走了,幾年沒回來,奴婢嫂子就把奴婢賣了,輾轉買了幾戶人家。”
“你後來沒打聽你兄長在哪裏嗎?”顧如約同情她。
“奴婢後來打聽過,沒有兄長的消息。”
月奴失望的表情。
“早晚能找得到的。”
顧如約一句安慰的話,兩軍陣前,死傷無數,不少人在戰役結束失蹤,連屍骨都找不到,沒有消息,多半是戰死了。
“借主子吉言。”
月奴一掃失望情緒,冥冥之中相信大哥還活着。
明路走進來,“側妃,殿下在書房用膳,殿下說側妃自己吃,不用等他了。”
“殿下今日沒出門?”
明路說;“殿下出去了,跟七皇子回來了。”
“七皇子來了?”
“還有容公子,都在外院書房。”
顧如約想,他們可能又商量什麽事情。
明路出去,走到小水井邊,看見小丫鬟千兒吃力地提水,提上半桶水,灑了一半,明路走過去,接過她手裏的水桶,放到井裏,一桶水提上來,倒在盆裏,千兒泡了一盆的衣裳,感激地說;“明公公,你有什麽髒衣裳拿來我給你洗。”
明路看她細細的胳膊,地上一滿盆的衣裳,“我們都自己洗衣裳,我們七八歲進宮,什麽活都自己做,縫補衣裳,針線活都學着幹。”
千兒柔柔地笑了,“你們七八歲就離開家,我以為自己命苦,你比我還苦。”
明路說;“剛進宮時苦,師傅打罵,不給飯吃,後來跟了殿下,殿下嚴厲,待人很寬厚,境況好多了。”
千兒小聲說;“我很怕殿下,殿下不笑,除了看見側妃笑,看見我們這些丫鬟平常很嚴肅。”
明路又把水桶放下去,“你們來的時間短,長了就知道了,殿下對下屬很好。”
黃昏時分,沉香和染兒,提着晚膳進了院子,熹兒看見,急忙跑上前,接過沉香手裏的提盒,“沉香姐,以後跑腿出力的活我來,沉香姐平常侍候主子辛苦。”
沉香現在是主院的大丫鬟,幾個小丫鬟歸她跟桂香支派,六個丫鬟一個人一個脾性,這個熹兒性格好,嘴甜,人又勤快。
主院多了六個人,熱鬧不少。
顧如約坐在桌前,看一桌二十幾個菜肴,蕭逸在外院用膳,自己一個人吃着實奢侈浪費。
太油膩的她吃不下,看桌中間有一大碗東坡肉,指着對沉香說;“這碗東坡肉給辛駁送去。”又指着一道紅燒蹄髈,“把這個菜也拿去。”
沉香把兩道菜裝進提盒,提着高興地往外院去了。
王府侍衛住在外院倒座房,沉香提着提盒走出二門,看見一側屏門旁,辛駁跟丫鬟菱兒站着說話,菱兒進去了,走到屏門裏,回頭說了句什麽。
辛駁一轉身,看見桂香提着提盒站在身後,說;“你來了,怎麽不出聲?”
桂香走過去,把手裏的提盒交給辛駁,“主子讓我給你送兩個菜肴,我看你跟菱兒說話,沒打擾你。”
辛駁接過提盒,“替我謝側妃,說辛駁給主子叩頭了。”
桂香站着沒走,躊躇一下,問:“你跟菱兒說什麽呢?”
辛駁道:“我們從村裏拿了兩只兔子,我求菱兒養着,她跟我說兔子的事。”
她們從西北帶回來雞鴨大鵝,還有兩只漂亮的錦雞,兩只野兔,都是辛駁獵的,錦雞,野兔供主子玩。
桂香微微垂着頭,雙手捏着衣擺,“菱兒長得很好看。”
辛駁撓撓頭,“這個,好不好看我不知道。”
菱兒在外院做事,晉王府裏的侍女都是千挑百選的,菱兒在丫鬟裏面身材樣貌是一等一的,姬側妃和幾位夫人跟前的貼身侍女,不願意用太标致的丫鬟,因此這個菱兒分在外院當差,連內宅都很少進,接觸不到晉王。
桂香說:“你的髒衣裳拿給我,我抽空洗了。”
辛駁随意地說;“髒衣裳我換下來放下,菱兒來給拿走了。”
桂香心裏不舒服,賭氣地說:“那以後我就不操這份心了。”
說完,轉身走了。
辛駁在身後喊了句,“桂香!”
桂香頭也不回地走進中門。
走回主院,飯桌已經撤了,顧如約正在書案前練字,看她進來半天沒動靜,回頭看桂香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
問:“怎麽了?跟辛駁生氣了?”
桂香嗯了聲。
情緒低落。
顧如約把筆放在青玉雕筆架山上,問:“鬧矛盾了?因為什麽?”
桂香期期艾艾地說:“菱兒給辛駁洗衣裳。”
顧如約看着這個話不多,實心眼,勤快能幹的丫鬟,說:“我當什麽事,菱兒給辛駁洗衣裳,你生辛駁的氣,這件事分怎樣的情況,如果是辛駁拿衣裳給菱兒洗,辛駁有問題,如果是菱兒自己拿走的,另當別論,這個事你先弄清楚,不是生氣能解決的。”
桂香把心裏的擔心說出來,“菱兒比奴婢長得好,奴婢怕辛駁被她勾了去。”
這丫鬟單純,顧如約慢慢開導她,“桂香,辛駁跟你來王府,首先對你是真心的,王府不是山裏,府裏丫鬟多,比你長得好看的有許多,可你有你的優點,你善良勤快,千萬別自卑,那樣原本擁有的會因你自卑而失去。你跟辛駁在一起,你對他忠誠,真心付出,他如果只看中外表,選擇別人,不是你的錯,只能說明他膚淺,眼光差,你可以難過一陣子,不可以難過一輩子,記住了嗎?”
桂香似乎聽懂了,點點頭,說;“奴婢記住了。”
顧如約又笑着說;“晉王一府的姬妾,你主子如果像你這樣,整日提心吊膽,疑神疑鬼,日子還要不要過了,情分如果到頭了,不能強求,做好你自己,其它的随緣。”
顧如約心想,辛駁不是那樣的人,可人都會變的,但願辛駁不受誘惑,跟桂香兩人能夠走下去,一輩子,白天偕老。
桂香沒什麽事了,她繼續練字,聚精會神,不知蕭逸進來,蕭逸從背後抱住她,握着她的手,接着她的上一句執子之手,寫下與子偕老。
堅硬的下颚抵在她頭頂發心,說;“我陪你到花園散步。”
顧如約回到王府後,沒去過花園,于是放下筆,“趁着天亮,我們走吧!”
說着,朝門外走,蕭逸喊住她,“秋深了,太陽落了風涼,出門加一件衣裳。”
桂香取來鬥篷,替顧如約披上。
蕭逸牽着她的手出門。
高升帶着明路和慶俞跟着,顧如約出門只帶了沉香。
屋裏留下桂香,她極放心,桂香仔細,一應打點妥帖。
日頭西墜,天邊淡橘色晚霞,兩人走出主院門沿着夾道朝府後走,從花園東側月洞門進了花園。
兩人沿着湖邊小路散步,高升和兩個太監、沉香遠遠地跟着。
深秋的黃昏,園子裏的景色迷人,湖水泛着粼粼波光,蕭逸低頭注視着她,“明日我叫顧太醫給你把脈,調理一下身體,這府裏也該有孩子的歡笑聲了。”
顧如約心念一動,她有些糾結,這次回王府,蕭逸對她很好,回來幾個月,蕭逸夜夜留宿主院,從不去別的姬妾屋裏,就連姬側妃的西院,他極少去,且不留宿。
阖府女眷裏,她享受這獨一份的寵愛,不知多少人背後嫉妒她。
蕭逸早過了及冠,別的皇子府裏都已經有好幾個嫡庶皇孫,蕭逸不去找別的姬妾,蕭逸只要她生的孩子,顧如約還是有點感動。
她也不願意把蕭逸推給別的女人。
蕭逸攬着她,“如約,給我生個孩子好嗎?”
語氣裏竟有央求之意。
他們之間曾經發生的不愉快,彼此都不提了,重新開始,蕭逸就像他說的,做得很好,可不知為何顧如約隐隐不安,晉王姬妾成群,她并不在意,因為,那些女人蕭逸并未放在心上,可有一個人,蕭逸幼年漫長孤寂的歲月,彼此相伴長大,薛貞檸在蕭逸心底是個不可替代的存在。
心包裹一層铠甲,不敢再次輕許,怕放出去就收不回來了,未來兩人關系的不确定性,令顧如約猶豫不決,很難邁出這一步。
蕭逸站住,板過她身體,兩人面對,蕭逸深深地注視着她,不讓她逃避,“如約,你在擔心什麽?”
我如果跟薛貞檸同時掉河裏,蕭逸你先救誰?顧如約這樣想,脫口而出問了,“我跟薛貞檸同時掉河裏,你先救誰?”
蕭逸的臉慢慢沉下來,直直地瞪着她。
答案一定不是自己想要的,顧如約自嘲地一笑,“我開玩笑。”
蕭逸無力地放開手,徑自走到湖邊,一道修長的剪影在夕陽籠罩下茕茕孑立。
顧如約後悔,自己腦子發熱,問出這句話,這不是自讨沒趣嗎?逛花園鬧得兩人不愉快。
生孩子引起這個話題,她喜歡孩子,非常喜歡,可兩個人感情不能确定之前,她不能生,孩子是一生的牽絆。
逛園子沒了興趣,顧如約站在蕭逸身後,小聲說;“殿下,我先回去了。”
轉身怏怏地往回走,背身站着的蕭逸突然回過身,幾步追上,扯過她,“我沒說讓你走。”
顧如約站住,不走等着吵架。
正好這時湖面一艘小船劃過來,那是船娘采蓮的船,蕭逸吩咐,“把船劃過來。”
高升忙招呼船娘,“快把船劃過來。”
船娘把船靠岸,蕭逸拉着顧如約上船,顧如約只好随着他。
除了船娘,小船上就她和蕭逸兩個人,高升等站在岸邊。
蕭逸吩咐船娘,“到摘月宮。”
船娘把小船朝湖心劃過去。
小船劃到湖心島摘月宮,天色已經暗了。
小船靠近宮殿,蕭逸拉着她跳上摘月宮。
顧如約回頭看船娘把船劃回去了。
看樣她們晚上要住宿這座水上宮殿。
蕭逸牽着她走進宮殿,水殿四周全是窗,湖面微風吹過,殿上的紗幔缥缥缈缈。
殿上燃着無數燈盞,燈火通明,璀璨的燈光照在湖面,整個一座水面建造的宮殿如仙宮一樣,
宮殿裏一張碩大的床。
蕭逸帶着她走到床前,說:“我們今晚住這裏。”
蕭逸替她解開鬥篷,攔腰把她抱放在床上,動手除去她衣裙,動作有點粗暴。
四周全是窗,透過飄蕩的紗幔,顧如約能看見湖面,極度不安全感,有隐私被偷窺的不适。
她掙紮抗拒,蕭逸擡手揮開她的手臂,嗓音低啞,“這周圍沒人接近。”
顧如約身體一涼,衣衫除盡,水殿上的燈火明晃晃地照着,她渾身肌膚奇白透明。
“殿下,不要在這裏。”顧如約惶恐不安。
蕭逸冷峻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眼底卷起濃黑暗濁的情-欲,俯下頭,封住她的嘴,吻一點都不溫柔。
天完全黑下來,花園被黑暗籠罩,西側湖邊站着兩個人,梁鳳錦望着湖中央水殿,紗幔被湖面風吹起的一剎那,透過月白蟬翼窗紗,看見模糊的黑影,梁鳳錦臉紅心跳。
“夫人,天黑了,我們回去吧!”
身旁的丫鬟催促道。
梁鳳錦轉回身,跌跌撞撞地往園門走,丫鬟在身後追趕,“夫人,小心。”
梁鳳錦慌不擇路,丫鬟喊,“夫人,走錯方向了。”
梁鳳錦像沒聽見一樣,逃離花園。
次日午後,一輛馬車駛入晉王府,馬車裏走下顧仲方,身後跟着一個小藥童,挎着藥箱。
一個仆婦引着他直奔內宅主院。
顧仲方來給晉王府顧側妃請平安脈,走到主院門外,這時,從主院走出兩個人,顧仲方認識,知道年輕美貌的女子是晉王的庶妃姓柳。
忙讓過一旁,抱拳行禮,“顧仲方拜見夫人。”
柳輕羅颔首,笑容溫婉,“顧太醫,顧側妃正等顧太醫。”
說罷,帶着丫鬟走了。
顧仲方走進院子,直奔上房,走到上門門口,站在門旁的一個小丫鬟說:“顧太醫裏面請。”
這小丫鬟倒機靈,看他身後跟着挎着藥箱的小童,知道是太醫院的太醫。
顧仲方邁過門檻,站在珠簾後,揚聲恭敬地說道:“微臣顧仲方求見側妃!”
珠簾裏傳來清柔的聲,“顧太醫請進!”
一個丫鬟挑起珠簾,顧仲方看見顧側妃穿着煙青紗衫白绫裙,坐在榻上。
顧如約沒有躺在床上,放下幔帳,她身體沒病,只是請平安脈,蕭逸安排的,她不答應也不行。
她盼着見二哥一面,對蕭逸找顧仲方給她調理身體,欣然同意。
顧仲方告罪後隔着桌子坐在她對面,顧如約的手腕放在小枕上,顧仲方把脈。
請過脈,顧仲方站起身,躬身抱拳,“側妃的身體無礙,可以正常受孕。”
顧如約倒吃了一驚,避子湯的藥效已經過了,想起昨晚翻雲覆雨,不由擔心。
掐指一算,今日是農歷九月中旬,上次蕭逸壽日後服用避子湯,已經快一年了。
晉王蕭逸的壽日是農歷九月二十八。
傍晚,京城北門将要關城門前,一匹快馬飛馳進了京城,直奔晉王府。
馬上之人穿着西北的服飾,不是京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