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妾 - 第 75 章

第75章

西南爆發疫病, 并以極快的速度蔓延。

西南軍隊裏不少官兵染上疫病, 疫病最初是從南姜國傳過來的。

氣候潮熱, 使得疫病的人越來越多。

疫病在雄關城裏肆虐。

軍中染上的疫病的人太多,顧仲方整日在軍中, 忙得連一口水都喝不上。

雄關城裏也有不少人得了疫病,街上的行人稀少,酒樓茶肆店鋪打烊了, 歇業了, 非常時期,顧如約的酒樓暫時停止施工。

晉王府裏出現得疫病的人,疫病傳染, 尤其是發病初期,顧如約命把染上疫病的人隔離, 接觸病人做好防護措施。

軍營裏的士兵得了疫病,沒有有效的藥物控制疫情, 每日都有因疫病死亡的士兵, 嚴重削肩了西南軍的軍力。

蕭逸很是焦急。

疫病使人陷入惶恐之中,軍心浮動。

蕭逸召顧仲方商量對策,形勢嚴重, 顧如約也在場。

顧仲方神情嚴肅,“這場疫病, 目前微臣還沒有有效控制的藥物, 微臣查了西南發生的幾次疫病, 跟這次不同, 微臣還沒有找到辦法,雄關城裏疫情嚴重,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預防疫病的湯藥,給雄關城裏沒有染上疫病的百姓喝,防止病情蔓延,微臣建議是煮湯每日發放,微臣在軍營裏,雄關城需要人做這件事。”

顧如約在一旁說;“顧太醫忙軍營裏的病患,我帶人煎藥,在雄關城裏發放給百姓喝。”

蕭逸擔心地看着她,“如約,現在疫情嚴重,你抛頭露面很危險。”

“殿下,我自己會注意的,”

蕭逸去了軍營,顧仲方忙給軍隊的染上疫病的兵将醫治,吃住在軍營裏。

顧如約跟蕭逸二人,一個管軍隊的兵将,一個管雄關城的百姓。

酒樓停工了,顧如約派馮祥去周圍州縣采買藥材。

率領王府的人在雄關城四面架着大鍋按照顧仲方給的預防疫病的方煎藥,每日把湯藥分給城裏的百姓喝。

城裏的百姓排隊拿着碗,紛紛前來喝預防疫病的湯藥。

這場疫病,體力好的人染上,可能熬過來,慢慢痊愈,身體較弱的染上,一般挺不過去。

做這件事需要大量的人手,王府能用的人都出去幫忙。

主院留下桂香看家,桂香跟顧如約說:“主子,奴婢懂煎藥,讓奴婢去吧。”

顧如約就留忘憂看家。

羅紅玉、姚杏兒結伴來找顧如約,姚杏兒說;“王妃,婢妾略通醫術,讓婢妾也去幫忙吧。”

羅紅玉也說;“王妃,婢妾閑着沒事,婢妾做不了別的,需要時能搭把手。”

人手不夠,顧如約答應了。

聽說羅紅玉、姚杏兒都出去幫忙了,柳輕羅走來主院,對顧如約說:“王妃,婢妾來封地的路上生病,是顧太醫精心為婢妾醫治,婢妾這樣無用的人,也想出點力,做點有用的事。”

顧如約看柳輕羅變了,從前她性格寡淡,不理閑事,天塌了不與她相幹,大概受了二哥的影響。

于是答應,“好,你想去就去吧。”

衛珺和何玉蓮知道,也來主院要求去幫忙,也都如願地去了。

王府裏,顧如約留下董月嬌和楚夫人照應。

顧如約帶着王府姬妾仆從們在王府門口支起大鍋煎藥,每日幾口大鍋燃着火,不停地煎藥,王府門前從早到晚排着長隊的百姓等着領湯藥。

馮祥帶着幾輛馬車來到王府門前,馮祥跳下車,朝王妃走過去。

顧如約透過車簾,看見馬車裏成袋子的草藥,松了一口氣,全城的百姓,還有軍隊要供應,藥材快用完了。

馮祥走到近前,“王妃,這幾車草藥從鄰近州縣買的,西南發生瘟疫,草藥缺少,奴才壓價,價格還是比之前高了點。”

“能買到藥已經很好了。”

顧如約望着府門前越來越長的隊伍,“這兩日疫情更嚴重了,你歇息一日,再去買些藥材回來。”

馮祥看着眼巴巴地排着隊,拿碗等取湯藥的百姓,說:“都等着救命,奴才不用歇,把這幾馬車草藥卸下來,奴才再去一趟。”

“我估計軍隊裏的藥材快用沒了,能買到多少買多少,這場瘟疫不知何時能過去,備着急用。”

馮祥指揮馬車駛入王府,把馬車裏麻袋卸下,又出門了。

官道上駛來一隊人馬,蕭逸在王府門前下馬,看着顧如約忙碌的身影,顧如約用柔弱的雙肩替他支撐起後方。

顧如約正站在煎藥大鍋旁,看這鍋湯藥的火候,天氣潮熱,大鍋底下架着柴禾,呼呼的火苗舔着鍋底,鍋竈旁的溫度很高,烘烤着她,她後背的衣裳都濕透了,鬓角的秀發被汗潤濕了。

蕭逸走到她背後,看着她,心裏像鍋裏沸了的湯藥,滾熱。

胡杏兒看見,說;“殿下回來了。”

顧如約一回頭,看見蕭逸一聲不響地站在他身後,笑說;“你回來怎麽不出聲。”

交代胡杏兒看着鍋裏的湯藥。

随着蕭逸走進王府。

蕭逸側頭看她,顧如約面色潮潤,一層水光,說;“如約,你辛苦了。”

“我們是夫妻,殿下還用跟我客氣嗎?”

夫唱婦随,顧如約問;“殿下軍營裏草藥沒了嗎?”

蕭逸鎖着眉頭,“軍隊疫情嚴重,有一半的士兵已經染上疫病,顧太醫目前還沒有研究出有效治療疫病的藥,軍營跟城裏一樣每日讓士兵喝預防的湯藥,藥材用光了。”

顧如約道;“我讓馮祥剛買了幾車草藥,備着軍隊缺藥。”

“太好了。”

顧如約看蕭逸下颚的胡茬出來了,面色疲憊,兩人進門,說;“殿下先去沐浴。”

蕭逸一把扯住她的手,“你陪我。”

忘憂手打着簾子,在旁邊聽着,顧如約羞赧,“我去給殿下拿換洗的衣袍。”

蕭逸靠坐在木桶裏,顧如約拿着帛布仔細地替他擦洗身體,蕭逸困極了,合目。

擦洗完身體,顧如約把他頭發打開,幫他洗頭,邊洗頭邊按摩頭部穴位,蕭逸幾日沒睡,不大一會,便靜靜地睡着了。

顧如約看他疲憊,很心疼,梳頭的手放輕柔。

蕭逸迷瞪一會睜開眼,顧如約把他的頭發挽起來,插了一只玉簪,說;“殿下回屋睡吧。”

蕭逸邁出木桶,顧如約端了一盆清水澆在他身上,然後拿過屏風上搭着的幹爽的寝衣幫他披在身上。

蕭逸走出淨室。

顧如約招呼慶俞、明路幾個太監,把木桶裏的水倒掉,又換了新水,自己幫蕭逸沖洗身上的衣裙濕了,她進木桶裏沖了一下涼。

等她出來,回到西間屋,看見蕭逸躺在榻上,身上的寝袍半敞開,阖眼假寐。

迷迷糊糊地喚,“如約。”

顧如約爬上塌,跪坐在榻上,搬過他的雙足,替他按摩足底穴位。

蕭逸通體舒坦,一會便沉沉地睡着了。

蕭逸醒來時,看窗外的天已經黃昏了。

顧如約進來,端着托盤,托盤裏放着飯菜,擺在榻上的炕桌上。

蕭逸坐起來,聞到飯菜香味,感覺饑腸辘辘,說;“你陪我吃。”

顧如約坐下,取出銀針一一試毒,盛了一碗飯放在蕭逸面前。

又拿了一個空碗盛飯,蕭逸端起碗,狼吞虎咽,顧如約又盛了碗飯,看蕭逸三口兩口把一碗飯吃光了。

顧如約撿了幾樣蕭逸愛吃的菜肴蓋在飯上,端給蕭逸,蕭逸一口氣吃光了飯菜。

顧如約心想,他幾天沒吃飯,拿個小碗,盛了一小碗熱湯,放在他手邊。

蕭逸端起來,一口氣喝了。

顧如約把第三碗飯遞給蕭逸,看着他吃得很香,有點難過,蕭逸太辛苦了,跟他相比,自己這點辛苦都不算什麽。

蕭逸擡頭,看見顧如約看着他吃,自己一口沒動,問;“你怎麽不吃?光看我吃。”

顧如約拿起箸,吃了一小碗飯,喝了一碗湯,她現在每日忙碌,飯吃的多了。

吃完飯,蕭逸看外間天色,說;“我該回軍營了,王府內外你受累了。”

顧如約想起,從書案上取出一本書,遞給蕭逸,“殿下把這本書交給顧太醫,這本書裏有歷代疫病防治和醫治驗方,或許顧太醫能用上。”

這兩本是她在書攤上找到的,二哥借鑒一下前人醫治疫病的經驗。

蕭逸珍惜地揣在懷裏。

在他睡覺時,顧如約已經給他準備好幹淨的衣物,提出一個綢面包袱給他,“這裏面是換洗的衣物,還有新手絹,消過毒,你接近感染疫病的人遮住口鼻。”

蕭逸接過包袱,一手把她抱在懷裏,“如約,你也要保重。”

“殿下放心,我會一直陪着殿下。”

耳畔的聲極溫柔,“如約,別叫我殿下了。”

“逸郎,保重!”

兩人都有些纏綿不舍。

王府正門口排隊領湯藥的人還很多,蕭逸從角門牽馬出府。

疫病發作達到頂峰,城裏染上疫病的人數增加。

王府裏也有人染上疫病。

王府中的人每日都喝預防疫病的湯藥,顧如約命人每日把配好的藥水灑在王府各個房間。

溫嬷嬷也染上疫病,顧如約非常着急,去溫嬷嬷住的小院,董月嬌守在溫嬷嬷床前。

顧如約走到床前,撩開幔帳,看溫嬷嬷正發熱,喚了聲,“嬷嬷。”

溫嬷嬷睜開眼,微弱的聲音說;“王妃。”

溫嬷嬷染上疫病,高燒不退,顧如約不敢瞞着蕭逸,說;“嬷嬷安心養病,我派人通知殿下。”

溫嬷嬷聞言,一下睜大眼睛,緩慢地擡起手,搖了兩下, “別告訴殿下。”

确實現在告訴蕭逸,蕭逸分不開身,牽挂溫嬷嬷分心。

沉香端上湯藥,董月嬌接過藥碗,“王妃忙外面的事,嬷嬷這裏交給婢妾吧。”

董月嬌不怕感染,親自喂溫嬷嬷喝藥,這瞬間顧如約見了,對董月嬌的印象改觀。

董月嬌出身世家名門,嬌滴滴的大家閨秀,千裏迢迢跟随蕭逸,侍候一個乳母,一定是極愛蕭逸的。

府裏第二個染上疫病的主子是羅紅玉。

羅紅玉染病後,姚杏兒搬到跟她一個屋住,不怕過了病氣。

顧如約去看羅紅玉,侍候羅紅玉的丫鬟,也不敢靠前,怕感染上,只有姚杏兒守在床前,寸步不離。

姚杏兒坐在床邊正拿溫熱的濕毛巾給羅紅玉敷在額頭上降溫,看見王妃來了,站起來。

顧如約近前看羅紅玉的臉色很差,雙頰不正常的紅,羅紅玉掀開眼皮,動了動唇,“王妃這麽忙,不用管婢妾,婢妾沒事。”

顧如約安慰她,“你就是這些日子太累了,你歇幾日,好了再來幫我分擔肩上的擔子。”

羅紅玉也是性情中人,為城裏百姓分發湯藥時,非常賣力氣。

“婢妾會的。”病中的羅紅玉很虛弱。

顧如約拍着姚杏兒手,說;“我把她交給你了。”

“王妃放心吧。”

顧如約知道羅紅玉需要姚杏兒,這兩人一路走來,互相慰藉,已經成為各自是依靠。

顧如約每日再累,都去探望溫嬷嬷。

她知道溫嬷嬷對蕭逸的重要,這許多年,溫嬷嬷已經成為蕭逸最重要的親人。

她不知道不通知蕭逸做得對不對,她不要蕭逸太累了。

沒有治療疫病的藥物,患病的人全靠身體和精神支撐挺過這一關。

除了給溫嬷嬷用藥,補充體力,顧如約一有空就坐在床前,說起蕭逸,她發現提到蕭逸時,溫嬷嬷暗淡渾濁的眼睛裏微弱的光。

蕭逸是支持溫嬷嬷活下去唯一的精神支撐。

就像羅紅玉和姚杏兒,姚杏兒是支撐羅紅玉活下去的支撐。

顧如約站在羅紅玉房間的窗外,看見姚杏兒拉着羅紅玉的手,笑着說着只有兩個人懂的趣事。

在這一瞬間,顧如約不覺得她們的關系見不得光,她們之間感情在生死關頭,令人感動。

顧如約站在窗外,沒有進去,也許她們此刻不想人打擾。

幾日後,羅紅玉病情奇跡般地好轉。

溫嬷嬷的病情也緩解,慢慢穩定下來,顧如約這才松了一口氣。

她自作主張不通知蕭逸,承擔了很大的責任。

溫嬷嬷病情好轉,身體慢慢恢複。

就在顧如約放下一顆提着心的時,董月嬌染上疫病,溫嬷嬷病了這段日子,董月嬌衣不解帶照顧,她一個金枝玉葉的世家女,侍奉一個身份為奴婢的乳母,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蕭逸。

董月嬌的病來得急,她身體本來嬌弱,又日夜守在溫嬷嬷病床前侍候,接觸病患,染上疫病,且比羅紅玉和溫嬷嬷的病情還重。

董月嬌的病突然,三日後,已經病入膏骨。

接觸患疫病的人,顧如約規定每個人口鼻都蒙了一塊手帕,以防止傳染。

顧如約隔着一層紗幔,看着床上躺着的董月嬌氣若游絲,有出氣沒有進氣,她出身醫家,看慣病患臨死亡時的狀态,知道回天無力了。

急忙走出來,吩咐人,“快着人快馬到軍營,通知晉王殿下回府。”

顧如約走回屋裏,擔心蕭逸趕不到,她來到床前,董月嬌高燒已經陷入昏迷,是自己妄想着董月嬌能緩過來,應該早點通知蕭逸。

看情形,顧如約怕董月嬌挺不到蕭逸回府。

心裏焦急,輕聲喚道:“董姐姐。”

董月嬌恍若聽見了,徐徐睜開眼睛,顧如約探身說;“我已經派人通知了晉王,晉王很快就回來了。”

董月嬌已經渙散的瞳孔,似乎亮了一下,楚氏拿手帕抹着眼淚,“董姐姐,殿下就來了。”

衆人都盼着蕭逸能趕回來,見董月嬌最後一面。

柳輕羅難過地背過身。

眼看着活生生的人,失去生氣地躺在那裏,意識到生命是何等脆弱。

傍晚,雄關城被灰黑籠罩,街道上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一隊人馬停在晉王府門前,蕭逸下馬後,疾步朝裏走。

顧如約看着董月嬌一點點合上眼睛,似乎累了,實在堅持不下去,就在她要睡去時,突然院子裏人喊,“殿下回來了。”

董月嬌猛然睜開眼睛,雙目茫然沒有聚焦,“殿下回來了嗎?”

楚氏哽咽說;“殿下回來了,董姐姐你聽,殿下的腳步聲,正朝這裏來。”

董月嬌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容,眼睛直直地望着門口。

顧如約迎出去,看見蕭逸沿着回廊健步如飛走來,拿着一方手帕,上前極快地替蕭逸蒙住口鼻,系好,說;“她等你呢。”

蕭逸跨步進屋,幾步來到床前。

董月嬌睜開眼睛,看見蕭逸的瞬間,笑容極美,“殿下是特意來看婢妾的嗎?婢妾死前還能見殿下一面,死而無憾。”

董月嬌突然精神了,顧如約知道這是回光返照。

蕭逸來到床前,拉開紗幔,一把扯掉蒙住口鼻的手絹。

顧如約悄悄地退了出去,楚氏和柳輕羅也退出屋子,屋裏就留下蕭逸和董月嬌。

楚氏和柳輕羅兩個人眼圈紅紅的。

楚氏鼻子發酸,淚汪汪的說:“董姐姐說殿下從沒好好看過她,這次殿下只注視她一個人了……”

哽咽說不下去了。

顧如約覺得萬分難過,董月嬌在青春年少時,遇見蕭逸,從此注定了一生的命運。

義無反顧地進王府做妾,如果她不愛上蕭逸,這時是某個府裏的少夫人,錦衣玉食,相夫教子,命運何其不同。

短暫的一生,追随喜歡的那個人,無怨無悔。

不久,蕭逸邁着沉重的腳步從屋裏走了出來,眼眶泛紅,顧如約知道董月嬌離開了。

顧如約望着蕭逸沉痛的臉,眼淚流出來,“對不起,殿下。”

她是蕭逸的妻子,也是晉王府的王妃,有責任和義務照顧好王府的每一個人。

蕭逸低沉聲音說;“如約,你已經做得很好。”

又說了句,“厚葬。”

盡管非常時期,蕭逸親自主持厚葬了董月嬌,一個癡情的女子永遠留在異鄉的土地

處理完後事,蕭逸回軍營去了。

進入七月,疫病的蔓延速度開始放緩,疫毒開始減弱。

馮祥源源不斷地購進藥材,顧如約照例在城裏發放預防的湯藥。

就在大家都以為最艱難的時候快熬過去時,桂香突然感染上疫病。

桂香發病突然,當晚突發高燒,持續高燒兩三日不退。

這樣情景跟董月嬌發病時一樣,來勢兇猛。

沉香、月奴還有染兒,貞兒吓壞了。

沉香跟桂香一起被選到王妃身邊,兩人的感情自是比旁人好。

沉香照顧重病的桂香。

桂香的病服用湯藥後,不見起色,反而越加重了,旁人不清楚,顧如約心裏是明白的,桂香的情況很不好。

顧如約第一次一籌莫展,在她最艱難的時候,是桂香和沉香這兩個丫鬟忠心耿耿地陪着她。

在地攤上買的舊醫書裏的方子她謄寫一遍,默記住了。

眼看着桂香高燒不退,一急之下,她把醫書裏的藥方通通試了一遍,死馬當活馬醫。

可還是無濟于事。

雄關城感染疫病的人裏,有三分之一的人喪命,都是身體弱的,在沒有有效藥物治療的情況,靠身體自己的調節和免疫,身體強壯的人得了,多半能挨過去的。

桂香本來身體很好,因為跟辛駁的事,黯然神傷。

人們常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經受打擊之下,身體免疫能力自然下降。

羅紅玉之所以染上疫病能夠痊愈,因為有姚杏兒,溫嬷嬷雖然年邁,出身低,身體素質好,最主要是放不下蕭逸,有了牽挂的人,精神起了很大作用。

顧如約知道桂香的心病,這麽久跟辛駁之間感情,折磨她的身心,沒有頑強的求生欲,就現在桂香的現狀,眼看着生命在一點點耗盡。

夜裏,一燈如豆,桂香從昏昏沉沉中醒來,看見床前守着的顧如約和沉香。

喃喃說:“王妃,沉香,我的病別過給你們,你們別管我了。”

顧如約忍住難過,“說什麽傻話,我們怎麽能丢下你不管呢?”

她拉了拉掩住口鼻的手帕,“我們有防範措施,不能過病氣的,你好好養病,等你病好了,我們去看海。”

桂香沒見過大海,一直有個願望去看海。

桂香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很快笑容消失了,想起了辛駁,辛駁答應她帶她去看海。

顧如約一下猜透了她的心思,桂香需要辛駁,辛駁跟蕭逸在軍營裏,她本來想派人找辛駁回來,還是問問桂香本人願不願意見辛駁。

柔聲說:“桂香,我派人找辛駁回來陪你好嗎?”

桂香無語,半晌搖搖頭,“我要死了,辛駁娶菱兒,祝他們幸福。”

她好像用盡所有的力氣,才吃力地說完這幾句話。

停頓一下,緩了一口氣,說:“主子,奴婢不能侍候您了。”“沉香,沒有我,剩下你一個人,你別難過。”

沉香忍不住,終于哭了出來。

顧如約心如刀割。

Leave a Reply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

相關推薦

東宮奪嬌
太子蕭衍是嘉文帝唯一的嫡子,其人俊美絕倫,且能文善武,驚才絕豔,真正的天之驕子。一生順風順水,唯一遺憾地是心裏傾慕的女子已經嫁了人。定選太子妃那日,嘉文帝問他意見,蕭衍一掃衆女子的畫像,定下了郦妩。郦妩是郦氏家族唯一的嫡女,從小被家人嬌寵長大,要風有風要雨得雨,唯一不順地是自己喜歡的男子早早娶了妻。兩人被湊成了一對,倒也不是怨偶,只是同床異夢,相互不碰。他娶她不過是知她心有所屬,不會對他有所貪圖。兩人早就相識,但是互不對盤。他嫌她過於嬌氣,總是看她不順眼。他将來注定是九五至尊,他未來的皇後必須是賢淑沉靜成熟大氣的女子。而她性格過嬌,容貌過豔,身段過妖,一看就是禍國殃民的長相。人人皆知太子不寵太子妃。無人知曉他許諾她,只要她配合,等他将來登極之時,就賜她假死,換個身份給她榮耀與自由。可還沒半年,他就後悔了。*後來,皇城宮宴,他目含薄醉,壓抑不住地吻她。她道:看到你心愛的女子坐在別人旁邊,你難受了?他不說話,只瘋狂親她。她推他:“你發什麽瘋?”他苦笑:“我是瘋了。”他隐忍了許久,陪她演戲,看她對別的男人癡迷。他早就瘋了,爲她而瘋。文案:【已完結】太子蕭衍是嘉文帝唯一的嫡子,其人俊美絕倫,且能文善武,驚才絕豔,真正的天之驕子。一生順風順水,唯一遺憾地是心裏傾慕的女子已經嫁了人。定選太子妃那日,嘉文帝問他意見,蕭衍一掃衆女子的畫像,定下了郦妩。郦妩是郦氏家族唯一的嫡女,從小被家人嬌寵長大,要風有風要雨得雨,唯一不順地是自己喜歡的男子早早娶了妻。兩人被湊成了一對,倒也不是怨偶,只是同床異夢,相互不碰。他娶她不過是知她心有所屬,不會對他有所貪圖。兩人早就相識,但是互不對盤。他嫌她過于嬌氣,總是看她不順眼。他将來注定是九五至尊,他未來的皇後必須是賢淑沉靜成熟大氣的女子。而她性格過嬌,容貌過豔,身段過妖,一看就是禍國殃民的長相。人人皆知太子不寵太子妃。無人知曉他許諾她,只要她配合,等他将來登極之時,就賜她假死,換個身份給她榮耀與自由。可還沒半年,他就後悔了。*後來,皇城宮宴,他目含薄醉,壓抑不住地吻她。她道:看到你心愛的女子坐在別人旁邊,你難受了?他不說話,只瘋狂親她。她推他:“你發什麽瘋?”他苦笑:“我是瘋了。”他隐忍了許久,陪她演戲,看她對別的男人癡迷。他早就瘋了,為她而瘋。【表面嚴肅正經,內裏風騷過人,思想包袱極重的太子x嬌裏嬌氣,美貌無敵,身材爆好的太子妃】--*古言先婚後愛系列。非大女主,非女強,談感情為主,沒啥事業權謀,普普通通言情小甜餅而已。白話寫文,架空大亂炖。【封面是模板圖,所以很多人在用,由所來太太提供,謝謝哈】*同類型預收:《世子不寵世子妃》簡介:世子蕭蘭庭出身尊貴,人也長得高大俊美,是個文武雙全的天之驕子。意氣風發,人生順遂,一切卻在其父晚年續弦給他找了個繼母之後,戛然而止。最叫人氣憤不已地是,繼母不僅帶了個拖油瓶外甥女,還撺掇其父,要将這來歷不明,毫無血緣關系的“表妹”嫁給他。這如何能忍!*溫卿寧生母逝世,生父不詳,孤零零地跟着姨母四處漂泊。因生得太過美豔招人,好不容易跟着姨母攀上了高枝,總算無人敢擾。為讓她可以一生無憂,有人庇護。恰好近水樓臺,姨母想将她嫁給身份高貴且尚未定親娶妻的世子蕭蘭庭。奈何世子雖然迫于壓力和條件,最終同意娶她,卻一直冷待她。*蕭蘭庭以為自己只要不理會那個長得像妖精似的女人,便可以讓她心生怨怼,知難而退。豈料她随遇而安,絲毫不受影響。甚至因為過于美豔的容貌和過于妖嬈的身段,招蜂引蝶,惹來各路觊觎。就算不愛,但好歹也是自己正兒八經的妻子。為了趕走各路蜂蝶,蕭蘭庭不得不打起精神應對,直到對手越來越強勁,他自己也在一次次對敵中,開始正視那個女人,然後徹底淪陷……曾經的蕭世子:無事不要來煩我。後來的蕭世子:寧寧,你再看我一眼。曾經他對她不屑一顧,後來他為她撐起一世庇護。【世子那不受寵的世子妃,卻成了其他男子争搶的寶貝。】【先婚後愛+輕微追妻火葬場+打臉真香】*其他預收1:《嫁四叔》簡介:寄居在安國公府避難的溫從心,容色美豔,身段妖嬈,屢屢遭人觊觎逼迫。群狼環伺之下,她選擇依靠國公府的四爺,也就是衆位公子口裏的四叔。四叔位高權重,嚴肅刻板,是衆人仰望敬畏的存在。溫從心覺得,清心寡欲,從來不多看自己一眼的他,肯定是最安全的。只是後來……後來她就再也沒能逃出他的手掌心。*最開始,陸無極确實只是将溫從心當小輩一樣庇護、縱容,哪知後來卻失了控。【前期真·清心寡欲男主x天然撩女主】-預收2:《太子弟弟,別來無恙》簡介:【清冷腹黑太子弟弟x寵妃帶來的妖豔姐姐】大晉一向勤政賢明的嘉佑帝,突然從宮外帶回了一個已為人婦的絕色女人,頓時在朝野上下引起軒然大波。自此,歷來後宮一碗水端平的嘉佑帝,有了偏寵。于是,“妖妃惑君”之說,甚嚣塵上。而對于太子澹臺琅來說,他不僅恨那個讓父皇聲名受累、令自己母後暗自垂淚的“妖妃”,更厭惡妖妃帶來的拖油瓶女兒。表面維持和睦,善于僞裝的他,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卻沒想到竟被那妖精似的便宜姐姐看穿。輕佻暧昧的口吻,一口一個自來熟的“太子弟弟”,常常氣得他難以自抑。深宮歲月,清冷腹黑的太子與張揚妩媚的妖姬博弈。一個生性涼薄,一個有口無心。對着彼時尚為年少的太子,未央終究略勝一籌。經年以後,終于逃離皇宮的她,再次被捉到了長大後更加內斂深沉的太子面前……---------------------------*****----------------------------戳作者專欄,完結可食:《被龍君飼養以後》,小青蛇x龍君,半養成系。《魅妖和蛇君HE了》,小魅妖x清心寡欲護犢子蛇妖師叔《頂級Alpha的新娘[男A女O]》,頂級Alpha的追妻火葬場、修羅場。《大佬他太冷漠了》,末世大佬x失憶美少女《掌中之寶》,現言小甜文《他如此溫柔》,現言先婚後愛,溫柔男主內容标簽:宮廷侯爵天作之合天之驕子甜文高嶺之花先婚後愛搜索關鍵字:主角:郦妩,蕭衍┃配角:┃其它:預收《嫁四叔》、《太子弟弟,別來無恙》一句話簡介:正經又悶騷太子x嬌氣美貌太子妃立意:珍惜眼前人
古裝迷情
[綜英美]重生999次後我來了哥譚
文案:【本文預計将于7月20日周四0點入v,屆時掉落3更~要來看斐莉達哦!】第一次重生的時候,斐莉達覺得是上天的恩賜。盡管她忘記了自己的死因,但有機會改變自己困窘的人生,這本身就值得慶幸了。她順利地度過了風光的一生,在晚年幸福而安詳地進入了沉眠。……她再次在同一天睜開眼睛。第二次人生,斐莉達開始試圖補全曾經所有的遺憾。第三次重來的時候她開始覺得困惑和疲憊,開始嘗試完全不同的那些可能。……第一百次醒來的時候,斐莉達只想用盡一切辦法結束這無盡的循環,得到真正的安息。……這是斐莉達第一千次在同一天睜開眼睛。她凝視着天花板,在心裏下了個決定。她要去哥譚。和她一樣永不改變、永遠循環、在傳言中無法被拯救的哥譚。哥譚是什麽?人們口耳相傳,竊竊私語。哥譚是瘋狂,是混沌,是黑暗和邪惡。哥譚是一面被分割成白晝和黑夜兩面的鏡子。在哥譚短暫的白晝中,斐莉達在名利場上周旋,步步為營,耐心地下一盤永無止境的棋局。在哥譚漫長的黑夜裏,斐莉達召異神,逐忌寶,似乎被黑暗同化,又仿佛被黑暗吞噬。她要哥譚永遠是一面平衡的鏡子,而她将行走在鏡子邊緣,路為玻璃,牆為刀刃,步步見血。閱盡千帆·濃度100%虛無主義·各種意義上lv.99女主×哥譚執法者·出道時間尚短·黑暗騎士也許是本非正統爽文:D避雷提示:私設如山,時間線亂炖,解釋權歸我!綜密教模拟器,含有一定的個人解讀和私設:P內容标簽:英美衍生重生超級英雄正劇搜索關鍵字:主角:斐莉達·莫紮特┃配角:布魯韋┃其它:一句話簡介:這一次的故事會有我想要的結局立意:找到人生的意義
BG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