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鎮西侯施宗彥權衡利弊, 晉王蕭逸的提議是打破當下局面, 盡快結束戰争, 走向天下太平的捷徑,不然戰亂不知何年何月能夠結束。
“好, 我同意晉王的提議,同晉王殿下共同發兵讨賊。”
“侯爺深明大義,後日我便回豫州複命。”容安站起來, 躬身一禮。
“發兵要準備月餘,既然來了, 晉王妃和容公子在侯府住上幾日。”
容安說;“我們要盡快趕回豫州,通知晉王殿下。”
楚尋梅朗聲說;“好了,大事解決了,侯爺為我們接風的酒宴,侯爺可要拿出好酒。”
施宗彥豪爽地說;“息公主, 我西北就不缺美酒。”
侯府設宴, 為顧如約等人接風洗塵。
兩軍聯合,施宗彥召集手下親信将領,酒席宴宣布此事, 西北将領久未打仗,早已按奈不住, 各個亢奮,一溜十幾壇酒擺在廳上, 西北人以肉食為主, 烤全羊, 烤乳豬,将領們大口吃肉喝酒。
席間,楚尋梅同西北将領一樣大碗喝酒。
施宗彥問顧如約等人路上的情況,顧如約輕描淡寫地簡單陳述。
那廂,楚尋梅插話說,“我們一進西北地界,在臨江鎮過江時遇到盜匪,盜匪十幾條船只堵截我們,幸好官府的船趕到,晉王妃身邊竟然安插你西北的內奸,有人私通盜匪,預至我們于死地。”
“何人私通盜匪?”施宗彥問。
“王妃說他們是中原無影門的殺手,有人收買江湖上殺手組織無影門和晉王妃身邊的丫鬟,殺手組織私通盜匪,侯爺是否查一查,我們可是在侯爺的地界出的事。”
顧如約想制止楚尋梅,頻頻給楚尋梅使眼色,楚尋梅佯作沒看見。
施宗彥何等精明,看出顧如約有所隐瞞,容安更是什麽沒說,一下便猜到了何人所為。
大庭廣衆之下,楚尋梅說出來,薛貞檸是施宗彥的夫人,當着衆位将領的面,夫人做出如此惡毒之事,施宗彥沒面子。
一個武将端着酒碗,“侯爺,我西北何人如此大膽,敢在侯爺的地界動手。”
容安生性厚道,急忙解釋說;“一切都是猜測,內奸丫鬟死了,沒有什麽真憑實據。”
他們來是商議共同讨敵大事,顧如約不想節外生枝,不管怎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施宗彥跟薛貞檸做了多年夫妻。
顧如約說;“盜匪乃流寇,聽當地百姓說流竄到西北地界的,打家劫舍,當地官府已經張榜緝拿。”
施宗彥握着酒盅的手,徐徐轉動着,低頭神情頗為無奈。
擡起頭,舉起酒盅,“我敬晉王妃和容公子一杯,本侯地界出了事,本候不察,自罰三杯。”
“侯爺無須自責,如今戰亂,烽煙四起,唯獨西北百姓安居樂業,實乃侯爺之功。”
容安善解人意,端起酒盅飲盡。
他們的目的是商議大事,不是逼着鎮西侯處置結發妻子,令施宗彥為難,私人恩怨靠後。
楚尋梅很精,瞧出端倪,不過分糾結此事,換了話題,“我第一次來西北,聽說西北戰馬都是良種馬,我想買一匹坐騎,侯爺能告訴我哪裏能買到好馬。”
“我的馬場裏養着一千匹良種馬,尋梅公主随便挑,我送公主。”
“侯爺如此慷慨,那尋梅就不客氣了。”
“明日我叫人帶公主去馬場挑馬。”
“我敬侯爺。”
楚尋梅端起酒碗,一口氣喝幹了。
又命侍女斟酒,敬容安。
連喝了幾大碗酒水。
顧如約怕她喝多出醜,對施宗彥說;“夜深了,我們失陪,先告退。”
施宗彥吩咐左右侍女,“侍候王妃和尋梅公主。”
月奴扶着楚尋梅,走出前廳。
夜晚風涼,楚尋梅腦子清醒,說;“王妃,我沒喝多,我還能喝。”
一個丫鬟在前廳門旁探頭探腦,顧如約認出喚了聲,“解玉。”
解玉過來,蹲身行禮,“奴婢給王妃請安!”
“六夫人讓你來的嗎?”顧如約問。
“六夫人聽說王妃來侯府,讓奴婢在這裏等王妃,想請王妃去六夫人屋裏見一面。”
顧如約道;“我這明日不走,今太晚了,我明日去看六夫人和拓小侯爺。”
廳裏,西北将領敬容安酒,容安來者不拒,事先服下顧如約給他的解酒藥。
施宗彥對身旁的侍衛頭領吩咐,“把主院的人禁足,一個不許出來,沒有本侯的命令,不能放人。”
顧如約在西北的地界,他不能允許薛貞檸對顧如約不利。
侍女提着燈,帶客人去西偏院,楚尋梅逞強,西北的酒水烈,有後勁,楚尋梅頭暈,顧如約和月奴扶她上床,楚尋梅不久就睡了。
直睡到日上三竿,施宗彥派過來侍候的兩個侍女,其中一個回禀,“王妃,大廚房問王妃何時用早膳?”
顧如約在侯府住過,當時廚房的人記得晉王妃的待遇阖府最高,就連夫人都靠後。
顧如約看楚尋梅睡着,“等一會。”
楚尋梅醒來後,記得昨晚施宗彥答應自己的事,嚷着,“我要去鎮西侯的馬場挑馬。”
習武之人愛馬,顧如約理解,說;“吃了早膳再去。”
廚房做了清粥,楚尋梅喝了一碗粥,要去馬場。
顧如約也吃完了,擦手,說;“我去六夫人屋裏看看,我不陪你去了,你小心注意安全。”
楚尋梅無所謂,“我天天騎馬,什麽樣的烈馬都能馴服。”
顧如約問侯府侍女,“侯爺在府裏嗎?”
侍女說;“聽說侯爺跟容公子去軍營了。”
大戰在即,施宗彥調兵遣将,準備糧草,非常忙碌,特意派了一個心腹武将帶楚尋梅去馬場。
楚尋梅一走,顧如約帶着月奴和侯府的侍女去六夫人餘氏房中。
餘氏在屋裏聽門口丫鬟回禀,“晉王妃來了。”
急忙往外走,顧如約已經進來了,餘氏蹲身,“給王妃請安。”
顧如約急忙扶她起來,“我們不消客氣了。”
餘氏高興地讓顧如約進屋裏,顧如約沒看見施拓,問;“小侯爺呢?”
餘氏請顧如約上座,自己側坐相陪,面帶溫婉的笑意,“拓哥上學去了。”
顧如約恍然想起,“是呀,我離開這裏都兩年多了,小侯爺是該上學了。”
餘氏拿出施拓寫的字,“王妃看,拓哥受王妃的影響,先生都誇字寫得好。”
顧如約接過看,說;“小小年紀很難得。”
兩人閑聊家常,門簾一挑,走進一個少年,餘氏道:“回來了?”
少年端端正正地行禮,“拜見顧姐姐!”
顧如約笑容浮起笑容,施拓還沒忘了稱呼自己姐姐。
顧如約感慨,“長高了。”
餘氏說;“小孩子變化大。”
施拓說;“我回來換衣裳,顧姐姐來了,娘沒叫人告訴我一聲。”
餘氏笑說;“怕耽誤你課業。”
施拓走到裏屋換衣裳。
這時,侯府的侍女慌慌張張地跑進來,“王妃,不好了,楚姑娘從馬上掉下來手臂摔壞了。”
顧如約一驚,站起來,朝外走。
楚尋梅已經被人送回來了。
顧如約進門看見堂屋裏送楚尋梅回來的人,陪楚尋梅挑馬匹的西北的将領很內疚,“末将失職,沒照顧好公主殿下。”
顧如約擺擺手,“不幹你們的事。”
楚尋梅的性子她是知道的,不能怨跟着的人。
推開裏屋的隔扇門,看見軍醫正給楚尋梅療傷。
軍醫已經給楚尋梅處理了傷口,顧如約問;“傷得怎麽樣,嚴不嚴重?”
軍醫說;“手臂骨折了。”
軍醫給楚尋梅手臂打上夾板,固定住,楚尋梅嚷嚷着,“太難看了,什麽時候把夾板撤了?”
顧如約道;“傷筋動骨一百日,你老實養傷。”
軍醫說;“正常一個多月撤掉,注意休息,不能做劇烈運動。”
軍醫給楚尋梅口服跌打損傷的消炎藥。
這時,門外傳來施宗彥的聲音,手下報告鎮西侯,施宗彥跟容安一起匆忙從軍營趕回來。
施宗彥看楚尋梅骨折的手臂,要處置随同楚尋梅去的人,楚尋梅講情,“與他們無關,他們勸阻不讓我騎烈馬,是我自己非要騎的,我不知道西北的戰馬這麽難馴服。”
施宗彥愧疚,“都是我不該讓你去馬場,你一個姑娘家,不知道輕重。”
容安看楚尋梅手臂的傷,短期內不能養好。
道;“明日我一個人回豫州,王妃跟公主留在侯府。”
容安回豫州,顧如約不能撇下楚尋梅一個人,只好跟楚尋梅暫留侯府。
西北軍束兵秣馬,鎮西侯施宗彥早有準備,半月後,西北軍按照約定發兵。
西北軍開拔的前一晚,施宗彥來到顧如約的住處。
顧如約端着一碗骨頭湯,正在喂楚尋梅,楚尋梅傷在右手。
月奴打起門簾,朝裏回禀,“侯爺來了。”
施宗彥走了進來,“公主這兩日傷怎麽樣?”
楚尋梅是閑不住的人,手臂受傷,還是右手,什麽都不能做,心裏氣悶,說:“我恨不得把這夾板劈了。”
夾板固定手臂,白天晚上端着,楚尋梅的性子真是個考驗。
施宗彥像個寬厚的長者,“尋梅公主,千萬不能沖動,落下殘疾,還能嫁出去了嗎?”
楚尋梅翻了翻眼皮,“鎮西候,你跟晉王妃的話如出一轍。”
“是嗎?晉王妃也說過同樣的話。”施宗彥眼角染上笑意,看向顧如約。
“我那是跟她開玩笑的,反正公主也不在乎外表。”
顧如約故意逗她。
“晉王妃,誰說我不在乎外表,我也是女人好不好?”
顧如約跟施宗彥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
施宗彥說;“西北軍明日就發兵了,再見不知道何時。”
楚尋梅說;“祝侯爺旗開得勝!”
“借公主吉言,時候不早了,你們該安置了。”
施宗彥朝外走,顧如約跟在身後送他出了屋子,兩人站在廊蕪下,夜空深邃,月光如水。
顧如約輕聲說;“侯爺保重!”
兩人靜默。
少頃,施宗彥突然問;“如約,你希望我跟蕭逸最後誰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