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第十朵雪花(五)
像尚食局這樣和諧的部門并不多見, 兩位尚食管得嚴,為人也公正,雖說有時不得不受制于主子們, 但整體上非常和睦, 這在皇宮中極為少見。
膳所中只有尚食局由女官掌管, 像這次出事的西膳所以及其它膳所,主事者都是內侍, 彼此各自為營勾心鬥角不說,還不止一次想将尚食局也拉下水,西膳所出了事, 按理說快些禀報進內務府, 早些了結便是,可愣是有人從中作梗,故意讓西膳所的宮人來尚食局用膳。
整個尚食局見天連軸轉, 每日的食材都不夠用,又得寫條子又得請批命,麻煩的不得了, 這樣接連持續了六天,大晚上的飯好了, 西膳所那邊突然又不來人了!
尚食局的兩位尚食女官,一位姓喬一位姓尤,都是從六品, 喬尚食溫和, 尤尚食嚴厲, 兩人平日看着勢如水火, 實際上卻私交甚篤,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 愣是把尚食局管得密不透風,誰的手都插不進來。
然而此刻,即便是脾氣好的喬尚食,臉也沉了下來。
來尚食局用膳的宮人約莫在五千,西膳所出事後,那邊勻了六千餘人過來,相當于每日飯食要翻倍,晚上蒸了一萬多人的飯,結果只有五千人吃,那剩下的要怎麽辦?
鋪張浪費是宮中忌諱,哪怕此事情有可原,萬一傳到前朝,禦史們一彈劾,兩位尚食輕則吃挂落,重則入獄問罪。
“王善興這事兒做得可不地道!”喬尚食怒道,“原本他們外膳房離西膳所最近,他卻說什麽外膳房人手不夠,叫我們尚食局幫忙分攤,西膳所八千人,他直接推了六千餘人過來!前幾日去內務府批條子,那邊也是再三推脫,我說這幾日怎麽庫房開得這樣痛快,合着是在這兒算計尚食局呢?”
燒火小宮女樊珈眼睛瞪得像銅鈴,她聽不懂這些彎彎繞繞,但她知道宮中八大膳所除了禦膳房外,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要知道這膳食裏頭油水可大了,哪怕貪污會掉腦袋,也依舊有人铤而走險。
尤其是那些被切了晦根的太監,官兒再大也怕無處養老,便拼命斂財,別說是撈油水,就是各宮主子的庫房,他們也敢開!那些禦賜之物,随便拿出去一件兒便價值連城,誰會嫌棄錢多呢?
每一批進來的宮女裏,有錢的跟沒錢的也不一樣,有錢就是比沒錢過得好,成日在尚食局做事能有什麽前程?只有到了主子身邊伺候才有出人頭地的可能性,不然像樊珈這樣在尚食局看一輩子火?
王善興是外膳房總管,八大膳所裏,除卻禦膳房,尚食局與外膳房是比較特殊的部門,尚食局負責各宮娘娘公主的膳食,所以在這裏吃飯的宮人相應的便比其它膳所少,皇宮分為外宮內宮兩大區域,內宮外的侍衛,負責采買的宮人等,都要到外膳房用膳。
說得直白點,外膳房最适合“銷贓”,而尚食局恰恰把持內宮飲食,王善興一直想把尚食局弄下來,平日沒少給她們添堵。
總的來講,他是癞那個蛤那個蟆趴腳面,弄不死人膈應人。
望着那還剩下一半有餘的米飯,尤尚食眉頭緊鎖,中午時王善興特意說晚上外膳房做蒸飯,西膳所還有兩千人在外膳房吃,兩邊得保持一致,尚食局這邊才蒸的飯,誰知晚上等了許久,西膳所的人都沒來,派人出去一問才知道,內務府給西膳所批了條子,令王善興暫時代管西膳所。
任命是下午到的,即便去找王善興算賬也沒用,因為他完全可以說自己不知道。
其它的問題可以慢慢解決,現在最大的麻煩是,這一大堆白飯要如何處理,宮人們雖不如主子吃得精細,可要是給她們吃剩飯,尚食局的名聲往哪兒擱?一旦尚食局出現纰漏,虎視眈眈的人會立馬插手,而尚食們沒有底氣拒絕。
樊珈不懂尚食們在煩惱什麽,在她看來這批白飯很好處理的,馬上入冬了,天越來越冷,白飯擱置一夜也不會馊,明天早上做炒飯燒麥飯團……又方便又快捷,要是時間充裕,做成燴飯啊仙貝啊米飯披薩也行,留點兒熬粥,怎麽也能消化完。
大右肯定是沒有燒麥飯團仙貝披薩的,可炒飯難道也沒有?
兩位尚食發愁,其它女官們亦然,說來也巧,正在犯愁之際,一個藍褂子太監到來,見女官們都在,先是輕施一禮,喬尚食正要問是什麽事,他的目光已落到了樊珈身上,面露驚喜:“對,就是你!上次我來找你時,你還不在。”
尤尚食的臉立刻板了起來,警告地看向他,宮中寂寞,難免有宮女與太監結為對食,就是想湊個伴兒一起過日子,但這是不能擺上明面的事,尤其樊珈才剛進宮沒多久,藍褂子太監品階比她高年紀比她大,怎麽就看得上她?
先帝時有位大太監總管,害了不少小宮女,顯宗皇帝繼位後,宮中風氣大改,但仍舊有些個無恥之徒,暗地裏一肚子壞水。
尚食局的小宮女若想攀高枝,那請自便,可若有人來騙,尤尚食是決不會容忍的。
藍褂子太監見尤尚食表情不善,立馬拍了下自己腦門:“嗨,瞧我這記性,女官大人勿要見怪,我來尋這小宮女,是想請她幫我做碗面。”
這下尤尚食繃不住了,諸位女官們也紛紛露出錯愕之色,找個小宮女做面?
再看樊珈那小身板兒,窮苦人家的丫頭大多會做飯,可手藝也就那樣,怎地還值當專程跑一趟?
樊珈認得這個太監,是那天奚官局大太監來吃飯時,跟在他身後的其中一個,想到這裏,樊珈頓時激動地想:“難道我要憑借自己的廚藝走上人生巅峰了嗎?因為吃過我做的面,大太監什麽飯都吃不下去了!”
說完沒等寵妃系統呲她,她自己便先否定了這個可能:“不大可能,我又不是廚神,真要吃了我的飯,別人做的都吃不下去,那我肯定在裏頭下毒了。”
寵妃系統常常因自己嘴不夠快感覺與宿主氣場不和。
奚官局主管宮人疾病死喪,像小秋葉挨打,沒資格請太醫,便要由奚官局的醫婦負責看診,她若是死了,也由奚官局負責處理後事。不僅是她這種低等宮女,哪怕是娘娘身邊的大太監大宮女,甚至是皇帝身邊的內侍,生老病死也都由奚官局掌管。
若是不想死無葬身之地,被随便一張破席子一卷一扔在亂葬崗被野狗啃食,那肯定是沒人想得罪奚官局的。
尚食們對藍褂子太監的态度頓時變得和氣起來,樊珈老老實實站起身:“做什麽面?”
藍褂子太監嘆了口氣:“還不是咱索大人,接連幾日都不怎麽吃得下,眼瞅着人瘦了一圈,我尋思着,上回你做那面味道不錯,想看看大人願不願意吃。”
喬尚食問樊珈:“你什麽時候做的面?”
尚食局分工明确,樊珈若是不經允許便擅自動手做吃食,是要挨罰的。
此時樊珈很慶幸自己随後就把事情告知了司馔女官,果然,沒等她開口,司馔女官已經出列答道:“回喬大人,她與下官提起過,是那日西膳所之事爆發,有人來吃飯,她在對方要求下才上的手。秋葉年幼,不識得索大人,還請喬大人恕罪。”
喬尚食性情溫和,見此事合乎規章,便不再多問。
尤尚食問藍褂子太監:“既是為了索大人,便不必叫她個小宮女做了,免得味道不對,壞了索大人的心情。”
藍褂子太監撓撓頭:“可大人連禦膳房的飯都沒怎麽吃。”
索豐那種笑面虎,一年到頭笑眯眯的,竟吃不下飯了?兩位尚食頓感奇異,司馔憐惜樊珈,她做活認真不偷懶,手腳也麻利,不過是做碗面,若是入了尚食的眼,日後便不必再蹲地上洗蘿蔔青菜了。
眼下天還不算特別冷,等到滴水成冰的時候再洗菜,那才叫折磨。
于是她主動開口為樊珈攬活:“喬大人,尤大人,一碗面而已,便叫她做吧,秋葉來自民間,手藝與咱們這些做宮廷膳食的不同,說不定便讨索大人喜歡。”
尚食局氛圍好,很快樊珈就被趕鴨子上架了。
望着圍成一圈的女官們,樊珈感覺壓力山大,有種考試時監考老師跟巡考老師突然抽風全都走到她身邊把課桌圍成一圈盯着她做題的痛苦。
但她哪裏敢說話?
可樊珈到底不是純正的古代人,哪怕身份低微,她骨子裏依舊無法認可皇權,對動辄能要她性命的主子們都毫無畏懼,何況索豐不是主子,只是個有權有勢的太監?
當然了,還有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那天碰見的索豐怪好說話的,知道她跟夏草冬梅饞嘴,卻還是願意成全她們,樊珈就覺得,也許這是個機會,能讓女官們聽得進去自己說話的機會。
于是她對藍褂子太監道:“上回的蔥油拌面吃過一次了,索大人興許不想再吃了,不如我做些飯團,再炒一份碎金飯?”
碎金飯便是蛋炒飯,樊珈小時候每次病好,老媽都會做蛋炒飯給她吃,之前她看到剩下那麽多白飯,立馬就想起了她們老樊家的蛋炒飯。
藍褂子太監猶豫片刻:“好吃嗎?你能行嗎?跟蔥油拌面比起來呢?”
樊珈信心十足:“當然好吃,不好吃你找我。”
說來也巧,今日當值的又是秋葉夏草冬梅三人組,但飯團跟炒飯做起來可比面條簡單得多,樊珈先是請示領導:“大人,食材我可以随便取用嗎?”
尤尚食颔首。
在她看來,這小丫頭瞧着瘦瘦小小怯懦內向,沒想到做飯還有模有樣,眼見她東邊跑兩步,切來一塊豬裏脊,右邊跨一米,弄了點豌豆火腿蝦米之類,看得人不解,這是要做碎金飯?
喬尚食有心想問飯團是什麽,但眼下不好打擾,她自己尋思着,顧名思義,應當是把飯團在一起?那有什麽好吃的,還不是沒滋沒味的白飯?對平民百姓來講,有白飯吃便很幸福,可索豐是誰?那是有實權的大太監,什麽山珍海味沒吃過,你讓他吃白飯,就等于讓普通人啃樹皮,屬于吃苦。
樊珈将豬裏脊肉洗幹淨,去掉筋膜,切成細細的薄片,焯水撇浮沫撈出,然後讓夏草燒開水,放進大料将肉煮沸去腥,趁着煮肉的空檔,她打了四顆雞蛋,将蛋白蛋黃打散,再舀出晚上沒動過的白飯——氣溫降低,白飯已涼透,可做炒飯就是要用冷飯不能用熱飯,否則非但口感不好,還容易粘鍋。
她将白飯倒進雞蛋中,用筷子緩緩攪動,保證每一粒米都與雞蛋相擁。
做完這一步,冬梅的鍋也熱了,熱油刺啦一響,細細的蔥花跟少量蒜末激起一陣特殊香氣,攪拌好的米飯一入鍋,濃郁的蛋香便與蔥香蒜香融合,這是樊珈老媽的做法,大火翻炒,放進半勺豆豉,快出鍋時撒上一把蔥花,金黃的米粒、翠綠的蔥花、點綴其間的深色豆豉,樊珈差點兒沒忍住想吃一口。
她是懶,不是傻,炒飯做得多,特意盛了好幾個小碟子,乖巧地呈給女官們。
司馔最先嘗,宮裏也做碎金飯,但做得少,而且講究得很,反倒不如這種最原始最沒包袱的做法來得香。
“大人,您要不先把飯送過去?飯團可能還要一會兒呢。”
藍褂子太監垂涎欲滴,他晚上用過膳了,可這會兒又餓了……從那碗炒飯中回神後,他連連擺手:“不敢不敢,當不起這聲大人,你叫我富貴就行。”
樊珈欲言又止,人家謙虛,但品階比她高,所以她折中叫道:“富貴公公,這份給你。”
裝好的飯在秋冬就得快些送,主子們的食盒是特制的,但保溫效果必然比不上現代,而且奚官局離尚食局不算近,名叫富貴的藍褂子太監拔腿就跑,心裏感覺這小宮女會做人,竟還多給自己一份。
沒了外人,女官們也不吝于誇贊樊珈,覺得她這鍋碎金飯炒得好,司供女官突發奇想:“喬大人,尤大人,不如明日尚食局便做碎金飯?”
喬尚食搖頭:“不妥。”
她沒說哪裏不妥,可司供女官很快便反應過來,要做碎金飯,她們沒有那麽多雞蛋,當然了,庫房有,可是想要就得去批條子,那就要鬧得人盡皆知了。
誰都知道尚食局吃的是啞巴虧,啞巴虧虧就虧在不能說。
此時樊珈完全沒注意聽女官們在說什麽,反正宮裏這些人一張嘴全是加密通話,寵妃系統不翻譯樊珈根本聽不懂,有這時間她還不如炒肉松呢!
樊珈很喜歡吃肉松,外面賣的牌子她幾乎嘗試了個遍,嘗來嘗去,還是老媽炒的最好吃。
她炒肉松的手藝也是跟老媽學的,随着樊珈把煮好的豬裏脊撈出來控完水放進油紙袋拿起擀面杖又是擀又是敲又是拿手搓的,女官們看得目瞪口呆,這是在做什麽?
好好的肉煮得這樣爛,方才司馔便想說,這孩子,炒碎金飯時有模有樣,怎地做這種奇怪的東西?現在更加不得了,那肉還不夠爛呀?還搓?
“夏草,要最小火。”
夏草嘴巴笨拙,只知埋頭幹活,樊珈放了點油開始炒,這一步持續了一盞茶時間,待肉松半幹,倒入生抽與少許糖繼續炒,直到半柱香後才算大功告成。
炒好的肉松散發出一種很神奇的香味,此時樊珈腦海裏,剛出爐的、長了翅膀的肉松面包正歡快地向她飛來,她特意将這一鍋肉松炒得稍微有點點焦,因為樊珈覺得這樣的肉松味道最好。
然後便是一看就能學會的搓飯團時間,因為沒有一次性手套,她用油紙包在手上,畢竟這是皇宮,她自己不嫌棄自己的手,萬一女官們看了覺得不行呢?萬一吃飯團的大太監膈應呢?
寵妃系統感慨道:“如果你把花在吃上面的精力分一半——不,是三分之一,放在攻略任務上,肯定能成功。”
樊珈:“你說得很好,可是我偏偏不喜歡。”
她從小到大就這一個愛好,喜歡吃,小時候胖乎乎的沒少被親戚鄰居笑話,問她愛好是什麽理想是什麽,她直接說是吃好吃的,反正在別人看來很沒出息。上學後成績中等,不算好也不算壞,高考前夕樊珈還能跑出去吃自己特想吃的一家路邊攤酸辣粉,而那時,全班同學都在拼命複習。
家長會上,老師們也會跟老媽感慨說,你們家樊珈,要是能把用在吃上的力氣花在學習上,肯定一日千裏。
這話樊珈都聽膩了,把玩的精力花在學習上,把闖禍的精力花在學習上……說來說去,其實就是安慰老媽,她根本就沒什麽學習天賦,單純愛吃而已。
老媽聽完老師的話,回家一邊數落樊珈,一邊在廚房給她做梅菜扣肉。
寵妃系統再次放棄對宿主的洗腦,它深吸一口氣,改了種方式循循善誘:“宿主,你不是很可憐鵲巢宮那位嗎?要是你攻略成功,那就能幫她了呀,你不是最善良了嗎?”
樊珈覺得寵妃系統是不把自己當人看了,她盯着肉松,很想來一口,卻還是先呈給女官們品嘗:“統子,你又開始胡言亂語了,是不是寂寞的系統都像你這樣?你都說了,人家心眼多的堪比蜂窩煤,我就一擀面杖,我幫她?我拿什麽幫她?我很有自知之明的。”
寵妃系統:……
樊珈樂于助人,絕對是在不危及自己的前提下,她連宮裏人說話都雲裏霧裏鬧不明白,她去幫無名?
她怕人家本來要成功了,結果因為她幫忙,失敗了。
寵妃系統:……宿主對自己的實力有着較為清晰的認知。
它不肯死心:“任務都是從易到難,你完成一個,每達到一點進度就能獲得一點好處,誰說你幫不上忙?”
“拉倒吧,不就是變美嗎?”樊珈很想翻白眼,忍住了,“在皇宮變美,我是嫌皇帝睡我睡太晚,還是嫌娘娘們對我太仁慈?”
別的妃子她是不知道啦,可曹妃跟胡娴妃,那真真是神仙打架,尚食局這樣固若金湯,兩人都有一百種理由較勁,每次看到這兩宮的人到來,尚食女官頭都大了。
“而且,我覺得無名一點都不相信我。”樊珈說,“還是說我變成絕世美人,就能令她為我心動?诶,統子,你這些美人光環,能迷住女人嗎?”
寵妃系統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一邊跟系統鬥嘴,樊珈一邊捏了十來個飯團出來。
她的手不适合洗菜燒火,卻很适合捏飯團,一個又一個胖乎乎圓溜溜的飯團擺在案板上,由于用料豐富且足,看起來色彩缤紛,令人很有食欲。
“飯團的話,冷了也是能吃的,但天太冷的話,還是吃熱的好一些。”樊珈解釋道。
喬尚食彎腰來聞了聞,又拿了一個咬一口,一入口便是極為豐富的層次感,因為玉米海苔之類的食材欠缺,樊珈便用其它食材來代替,整體上更符合大右的飲食習慣,雞蛋、肉松、腌蘿蔔片與米飯極為融洽地結合,是喬尚食從未品嘗過的新奇風味。
然而讓她驚喜的并不是飯團的滋味,而是飯團本身味道不重。
明明肉松、雞蛋、蘿蔔……都是有味道的食物,可是跟白飯結合後卻相得益彰,整體聞起來很是清新誘人。
在宮中伺候,小宮女們過得累,尚食們雖風光,卻動不動便被各宮主子傳召,有時甚至免不去在禦前行走,喬尚食覺着,這飯團很方便攜帶,而且滋味很好。
尤尚食也嘗了嘗,樊珈把每個飯團都捏得很小巧,因為她覺得女官們肯定不是那種一口一個飯團的豪放人設,大家吃飯都小口小口,秀氣斯文,無論宮女太監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