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點頭,轉身直視。
“婆婆可有法子給外面報信?”
“法子是有,不知報何信?”
“只需将小心邊境幾字告知許一楹将軍,無需多言。”
紹以眠雖擔心蘇钰,卻已不想與之過多聯系。借助非容才勉強将蘇钰逼走,她又怎可前去招惹于她?若給他通信,他自能猜到是紹以眠所為,如此,前功盡棄。
而許一楹向來聰明,帶兵有方,只需将此話傳達,他定會加強防禦。秦峰野心雖大,但無非容幫忙定也不會掀起太大風浪。
“許一楹将軍?”
“嗯,不知如婆婆可有法子?”紹以眠繼續問道。
如婆婆雖詫異為何給他通信,但卻相信紹以眠,便不再多問,輕點頭。
紹以眠轉身,擡筆寫下“小心邊境,葉弈。”
交于如婆婆,離去。
回到住處,稍作收拾,徑直去了非容處。
她直言為非容診治,卻被秦峰的人攔下。不多時,秦峰前來。
“葉弈姑娘果然好手段。”
“過獎。”紹以眠自是知曉秦峰之意,上次,在秦峰将她囚禁後,她神不知鬼不覺離開,如今回來,秦峰自是會提:“彼此彼此。”
“呵呵,葉弈姑娘有法子在我手下逃脫,如今前來,可是故意炫耀?”秦峰冷冷一笑。
“自然不是。我又何來如此閑情雅致?此次前來,只為容卻。”
“為了頭子?莫不是你良心發現?不再繼續跟随葉昱?”
“君殇大哥去後,我便再無跟随葉昱,至于是否良心發現,我不在乎。”紹以眠淺淺道:“容卻之毒未解,我自不會離開。”
經過上次針灸,加上千年浮雪,想必非容之毒已解,可數日裏未見其身影,自是被囚禁。
以非容才智定,會想法拖延保全。
沉默良久,擡眸,中透出些許猜測。終點頭。
非容房中一切如初,非容正面躺在床榻之上。面色蒼白卻不是病态白。
想必為了拖延,非容下了不少心思。
“經過上次針灸,看來效果并非太好,如今我要用九天殿密術,你且出去吧。”紹以眠眼睑微眨,平視前方。
“如何信得你?”
“容卻如今身體虛弱的很,耽擱下去,恐有生命危險,在此處,你的地盤,我能耍出什麽花樣?”紹以眠緊抓秦峰心理:“你口口聲聲言一切為了容卻,只為為君殇報仇,莫不是視容卻性命于不顧便是你口中的為了他?莫不是這便是你口中的大義?”
伶牙俐齒,無言以對。秦峰沉默,瞪了紹以眠一眼,轉身離去。
縱使野心勃勃,卻也無法完全抛棄非容。
紹以眠取出銀針,輕輕一按。
“別裝了,此處無人。”紹以眠嘴唇輕啓,聲音壓低。
睜開眼眸,許久未見光,一切有些陌生刺眼。
“你怎得回來了?”
“若我不回來,你要如此一輩子不成?”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幹。”頭微側,眼眸低垂:“從始至終,我從未進過你的心房,如此一生又有何異?”
不知所錯,迎上目光又移開。紹以眠心中忐忑,片刻,開口道:“容卻,難道這麽多年了,你還未參透一切嗎?”
“參透?談何容易?經過許多年,我正要将往事忘掉,你便出現在我眼前,我還能如何?”
搖頭不語。沉默片刻,正視非容:“你有想過忘掉嗎?若我不出現,你是否依舊懷着怨恨之心,繼續報複葉……蘇钰?”
“是又如何?那樣,最起碼我還有生存的鬥志。可如今呢?葉弈,為何?為何你始終不肯給我一個機會?難不成我就如此之差?讓你——”
“不,你很好,只是緣分不可強求。且如今,我已不想如此之事。”
“不想?你能說你對葉昱完全沒了感情?”
紹以眠的心被觸動,是啊,她能不想嗎?她雖一直勸別人放下過去。這麽多年了,她真的放下了嗎?
過去,真的有那麽容易忘掉?
“很多事,說的容易,可做起來卻難如登天。與其思量太多,不如活在夢中。”
“逃避不能解決問題。秦峰之意你也知曉,他并非真心待你,無非利用你罷了,難不成你甘心一直被利用下去?”
紹以眠神情更為堅定,望着非容,認真到。
“利用?人與人之間,難道不是一直都在利用嗎?”
冷笑,眼眸深邃,猶如幽靈。
“當初,我接近你只是為了利用你,葉昱接近你與君殇,也是如此,你接近葉昱,為的是所謂的安全感,一切的一切,都是互相利用,都是為了各自利益,比起秦峰,你我他也高尚不到哪裏。”
“可如今大勢已定,百姓安定便好,蘇钰并非昏君,當年之事本就是誤會,而秦峰只為一己私欲,莫不是眼睜睜看他因一己之欲,危害天下不成?”紹以眠情緒激動。
“我不想參與太多——”非容臉色更為蒼白,正欲繼續講,頭腦一陣發昏,暈了過去。
許多天,水米未進,縱使他早已備好護體,也無法支撐許久。
身子虛弱,還需好生調養,至于其他,慢慢處理便是。
紹以眠為非容施針。再次醒來。
“不想參與便休息,身子最為重要。”
“休息?那你呢?可願在此陪我?”
紹以眠思量片刻,如今,已然通知許一楹,那邊應當不會有何大事。
她已決定放下過去,留在此處,與世隔絕,無憂無慮倒也自在。
“我在此陪你便是。”
得到此話,心中高興,胃口大開,吃了許多東西,漸漸有了力氣。
為作病态,非容将千年浮雪毀掉,上次的針灸雖對他體內之毒有所幫助,卻未完全清除。
如今,紹以眠只得每日為其施針,控制毒性蔓延。
非容已不想過多去理山洞之事,大小事件自由秦峰處理。
信已送到,紹以眠能做之事已然做成。放下,就該完全放手。
她相信,有了防備,許一楹自可應對。而蘇钰,她更是不必擔心。
可事不随人意,如婆婆雖将紹以眠之書傳出,送信之人卻未親自交給許一楹,而代為轉達之人覺無重要之事,便也每當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