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沈謬反應快,沒等明裳歌繼續說下去,拿起自己的刀,就把明裳歌給牽出去了。
至少還沒丢大醜。
劉叔的馬車果然跟明裳歌猜測的一樣,就一直等在醫館門外的。
“沈謬你能不能斯文一點?我這懷裏抱着藥和銀子,走不快。”
先前那掌櫃倒也沒有多占明裳歌的便宜,明裳歌說這玉佩至少值個五百兩,他們還真給明裳歌直接找了三百兩的銀子。
只不過這五百兩倒也是明裳歌随便說的,沈謬看着明裳歌懷裏一大包銀子,嘆氣道:“你那玉佩應該不止五百兩。”
“唔?”明裳歌把懷裏的東西遞給了劉叔,“随便吧,夠我付藥錢就行了,那掌櫃還給我找了那麽多,我感覺很可以了。”
她見劉叔接過東西之後,又把她的帏帽給拿了出來,就順道把帏帽給帶上了。
昨晚她的簪子給摔碎了,到現在頭發還是用沈謬銀刀上的紅纓細繩給綁的一個麻花辮,所以現在帶這個帷幕,一時還不太習慣。
“那玉佩重要嗎?”
帏帽前的紗布擋住了視線,醫館的大門口人來人往,嘈雜聲充斥在耳旁。
明裳歌感覺自己頭頂的帏帽被人給扶正了。
她看見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肺腑上下顫動,他是在局促不安嗎?
“不重要的。”明裳歌輕聲開口。
她把帏帽前面的紗面給撥開,臉上已經消腫了,所以此時她笑起來也不費力了。
明裳歌揚眉彎眼:“那是我奶奶給我的生辰禮,我每年都會過生辰,所以這一塊玉佩不重要,我家裏還有很多比這更好的玉佩呢!”
她看着沈謬抿緊的雙唇,他沒有回話了。
明裳歌頓時明白了。
她悟了。
肯定是今天自己那番舉動讓他覺得自己掉面子了!
畢竟他一個男人拿不出錢來,還得讓女人掏腰包,也确實挺丢臉的。
“咱們大男子漢,一時窮是正常的,如果你覺得今天你這個英雄沒有面兒的話,下次我過生辰,你再送我一個玉佩好不好?”
明裳歌嘗試去戳一戳沈謬的手臂。
一文錢難倒一位大英雄。
多麽可憐啊!
“我憑啥要送你一個玉佩啊?”沈謬又伸手把明裳歌的帏帽紗面給放了下來。
“?”
她就不該安慰一條狗。
明裳歌努了努嘴,先前戳沈謬手臂的動作,變成了推他一巴掌:“我奶奶說,及笄了的姑娘身上都要有玉的。”
“那是你奶奶給你及笄生辰的禮物嗎?”沈謬雙手放在了帏帽上,只不過明裳歌看不見。
那骨節分明的手指,此時已經泛了白。
沈謬把事實說出來了,明裳歌也只好承認點頭。
他頓了頓,低聲道:“那你生辰是什麽時候?”
“就在立冬那天!”明裳歌眼睛亮晶晶的,心裏突然感覺喜滋滋。
現在距離立冬還得兩三個月,這樣一來,她還能陰差陽錯在土匪寨待上幾個月,等她爺爺再來接她的時候,就萬事盡在掌握之中了。
她都在土匪寨待幾個月了,等再回京城,肯定就沒人敢娶了。
越想生活越美好,明裳歌已經開始捂嘴笑了。
沈謬看着眼前這笑得不能自已的人,唇角動了動:“笑那麽大聲幹嘛,我又沒說一定會給你送生辰禮。”
“……”
這次好不容易來一次鎮上,沈謬決定讓明裳歌采買一些她們姑娘家用的東西,畢竟山寨裏可全是一群男人,他怕她生活不便。
明裳歌覺得沈謬想的周到,便答應了,劉叔則在街口這裏等着。
姑娘家用的東西,明裳歌除了衣服、頭簪、口脂之類的,也想不出其他的啥了。
醫館旁邊就是一家成衣店,明裳歌拿了一些先前醫館掌櫃找的銀子,就先一步進了那成衣店。
成衣店主事的是個婦人,一見到店裏來客了,整張臉都笑靥如花的,褶子都快笑出來了。
“姑娘來看衣服嗎?”
明裳歌随意地點點頭,衣服這些她倒是無甚在意,不過她瞟了眼站在門口的沈謬,突然心生一事。
今天她心情沒來由得好,就想逗沈謬玩玩。
“你幫我挑挑衣服呗。”
沈謬掀了掀眼皮子,把手裏的刀抱在了胸前:“衣服是你穿,與我何幹系?”
明裳歌“啧”了一聲,拉住了他的衣袖:“我買衣服當然是穿給你看啊,當然得買你喜歡的。”
她沒等沈謬回應,直接一把把他拉走了。
沈謬看着明裳歌這麽猛的一用力,眉間輕皺,卸了力,她一拉,他就跟着擡步跟着走了。
老板娘見一男一女走近了,這嘴裏就跟抹了蜜一樣:“兩位真是郎才女貌啊,小兄弟是要給你家小娘子選衣裳嗎?那就快來這邊看看,這邊都是咱店新到的料子,款式也是盛京那邊的流行款,可好看呢!”
說着說着,老板娘就把他們帶來了裏間,這裏間和外間挂的衣服,是肉眼可見的存在差距。
不僅還有衣服,邊上的木桌上還擺了一些頭飾、口脂,都是一些姑娘家用的東西。
先前的那句話,明裳歌确實是一時興起,進到裏間之後,她馬上進入了大采購狀态。
“天哪,這衣服太好看了吧,你都給我包上吧。”
明裳歌摸着木架上的衣服,感覺自己受傷的臉都不疼了。為了好好地選購衣服,她早就把帷帽掀起來了。
“多買幾件,給春花秋月一起買幾件。”
沈謬和先前一樣,抱着刀站在門邊看着明裳歌選。
他瞥了眼明裳歌頭上的麻花辮,出聲提醒道:“要買一點頭飾嗎?”
“你送我的話,也不是不可以。”明裳歌轉身看着沈謬,揚眉望去。
只不過這次沈謬倒是一本正經了:“嗯,你選吧,這是我該賠你的。”
他說到“賠”這個字之後,明裳歌瞬間就不爽了,連選的心思都沒有了。
“我不喜歡賠。”
明裳歌咽了咽口水,張了張嘴,但最後又什麽都沒說。
老板娘見二人之間的氛圍突變後,尴尬地笑了笑,開口圓場:“小兄弟要不來看看咱家的這支石榴珠花簪子?我瞧着這姑娘帶上甚是好看呢!”
老板娘是個人精,她把木桌上的簪子拿起,卻遞給了沈謬。
沈謬接過簪子之後,有那麽一瞬間的不知所措。
他第一時間回想的是,這支石榴珠花簪子根本比不上她摔碎的那支,這石榴紅配她,有些俗氣了。
不過沈謬沒有說出來,他走近木桌前,把石榴珠花簪子放下。
“這支吧,這支适合你。”
他拿的只是一支普通的木簪,但是這木簪唯一特別的地方,就是它還綴上了流蘇,流蘇的末端是幾朵小海棠。
他記得沒錯的話,她摔的那支,上面就有海棠花。
只不過,明裳歌沒接。
老板娘擔心到手的買賣飛了,又連忙走了過來:“小兄弟看上了就趕緊去櫃臺結賬吧,你再這麽待下去,咱們小娘子的臉都要熟透咯!”
話還未說完,老板娘就把沈謬往外趕。
沈謬看着把頭埋在帷帽裏的明裳歌,頓了頓,拿着簪子出去了。
見成了一單,老板娘笑得就更開心了,她轉身打算繼續給明裳歌推銷着。
“姑娘,你看你家公子給你送了一支簪子,要不你給你家公子送一條束帶呗。”
老板娘順勢從架子上了拿了一條束帶給明裳歌看:“就是男人的束腰帶,我這個可比別家的好多了。”
明裳歌不解,這玩意兒還有好壞之分?
不就是一條破布……
緊接着她看着老板娘神秘兮兮地給她解釋道:“我家這個最好解開了,就是晚上的時候,你可以等你家公子回來換上便服的時候就帶這個,到時候晚上方便辦事。”
“?”
明裳歌:“方便辦什麽事?”
“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懂嗎?”老板娘湊近了,小聲說,“我這是過來人給你講,很多小婦人還專門要來買這種帶鈎呢!”
“我也不敢冒昧問,你們成親沒,但是這個以後肯定是用得上的。”
“春宵一刻值千金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