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疏星淡月。
月光灑諸葛家的宅院內,粉牆黑瓦皆披上一層銀霜,院中涼亭裏熱熱鬧鬧的擠了一堆人,時不時的還有女人的笑聲傳出。
小燈想起人間有一個形容詞,叫做奸夫淫婦。
她站在涼亭外,一雙眼死死的盯着這群狗男女。
公子燼慵懶的坐在庭內,一身素白的衣,繡着蘭花的衣袍一角随輕風擺動,披散的發飄蕩在臉側,雙眸如星,手握着一只扇子,一下一下的敲在手心裏。
而他身旁則圍了一圈女人,都是來報名參加公子燼選拔的選手。
諸葛瑾則穿着和傳聞中的公子燼同樣鮮豔的紅衣擠在公子燼腿旁,她半蹲着身,雙手托腮看着他,覺得橫看豎看,這個少年都是讓人驚豔:“沈公子,沒想到你們獄水門的護法都長的那麽好看,那公子門主不得賽過天仙?”
公子燼眼神輕飄飄的落在她的臉上,手中的扇子也在她下巴上輕輕點了點,眼角逶迤出輕佻的一痕:“等十天後,你不就能親眼看見他了。”
諸葛瑾竟然被他扇子點的臉有點紅。
而公子燼身旁的女人們聞言又是一陣雀躍,有人給他倒酒,有人給他喂小食,公子燼則照單全收,他斜倚而坐,标志性的動作屈起一條腿,眼角籠滿了邪氣,性感又魅惑,有種浪蕩少年的桀骜。
這種男人是最惹女人喜歡的。
公子燼兩指拈着酒杯晃了晃,仰頭喝了一口,他低啧了一聲:“果真是美酒。”
女人們眼睛都看直了。
小燈見他如此賣弄風情,氣的想要沖過去,死死的按住他,再将自己的燈油都給加滿。
這個死孩子,果然是個水性楊花之人!
這時又不知誰說了一句:“聽聞公子燼這個男人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我們若是嫁過去會不會連孩子都沒生,就被他殺了?”
公子燼早就發現了亭外的小燈,轉過眼眸看向她,他握着扇子的手緊了緊,忍着沖過去将她抱起來好好懲罰的沖動,他眯起眼睛,歪了歪頭舔唇道:“那就要看她是不是好好表現,若是生了孩子,母憑子貴,興許就不殺了。”
“我們真的能生下赤金血脈?”
女人們頓時炸了鍋,叽叽喳喳的,全都眼睛晶亮,雀躍起來。
只有諸葛瑾順着公子燼的視線看過去,一眼就看見了小燈,她急忙對她招了招手:“相思,快來,你們獄水門又來人了,就是這位公子,方才他還在街上替我揍了一個東北流氓,唉,巧了,你們二人都姓沈。”
頓了頓,諸葛瑾一拍大腿,驚呼道:“他不會就是你提過的弟弟吧?”
公子燼側目望過去,嘴角挑出一點笑:“哦,她和你提過她弟弟?”
諸葛瑾見他主動和她說話,立刻朝他湊過去,心裏小鹿亂撞:“是啊,相思說他弟弟身體不好,虛弱無力,向我家要了許多珍貴藥材,給他補身體用呢。”
小燈直接吓出一腦瓜子汗:“……你還是別說說話了。”
諸葛瑾皺眉不解:“不是你說的麽,你弟弟身體虛……”
“別別,別說了。”小燈快哭了,這個是阿燼心裏永遠的痛,這個諸葛瑾,嘴怎麽那麽松,啥都往外嘚嘚。
虛弱?
無力?
果然,在她眼裏他果然還是無用!
公子燼身體頓了頓,雙目已經充血而變得異常狠戾吓人,手中的酒杯砰的一下被他握碎了,諸葛瑾見狀立刻伸手去牽他的手,打算查看一下。
小燈見公子燼要被人扯小手手,一跺腳,用力咳了一下。
公子燼下意識的心尖一跳,急忙把手縮了回去。
待反應過來,又覺得他公子燼越活越窩囊,枉顧他桀骜自恃,竟然被一個給女人拿捏的死死的。
他怕她。
他特麽怕她。
公子燼此刻只想殺人見血,發洩自己的情緒。
諸葛瑾沒扯到他的手,有些失望。
公子燼卻扯了扯衣領,薄唇微吐,每個音節像條蛇一樣,聽了如蛇鱗爬過皮膚一樣心頭發寒:“你方才猜對了,我就是她弟弟。”
諸葛瑾微微吃驚,又仔細看了他一眼,覺得小燈的話說的不對,這個男人劍眉星目,嘴唇紅潤,一臉難馴的樣子,怎麽看怎麽好看,怎麽可能虛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