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過後,在百姓茶餘飯後,無不議論祁府往事,竟還說得有板有眼,風頭是壓都壓不住。雖結束連綿的陰雨日,天氣倒是逐漸放晴朗,終究有人歡喜有人愁!
李嬷快步走到廂房外,她輕扣着門扉開口道,“夫人,不知你可起身沒?”說罷,杜瓊月端坐在太師椅上,輕啓着唇瓣說道,“嬷嬷且進來,別杵在外面。”
聞言,李嬷輕推開門扉,她神情凝重的說,“夫人,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語落,她順勢關上門扉,稍稍擡起眉眼道,“沁水閣,可是閑不住的主兒。”
杜瓊月端着茶盞,她輕抿了茶水道,“她又整出何幺蛾子事兒來?”
李嬷走到她跟前,壓低着聲音說道,“往日伺候沈氏的舊人,都讓她尋到沁水閣了。”語落,她垂着眼眸說道,“不知她是何心思,這葫蘆裏賣啥藥。”
杜瓊月揉着前額兩側,她頭昏腦漲的開口道,“她要正大光明與我宣戰!讓我知她不會坐以待斃。”
李嬷半眯着雙眸,她鄭重其事的說,“夫人,我們也不能落下風,總是要給她顏色看,不能讓她嚣張下去。”
杜瓊月望向李嬷,她輕嘆了口氣道,“如今,我想要動她,是難上加難。”語落,她搖着頭嘆息,“總督府、沈府、曹府,我怎能敵得過呀?”
李嬷轉動着雙眸,她壓低着聲音說,“夫人,還有望老爺替你撐腰。”
“沒落的望府,還能指望啥?我當初怎會上他這條賊船!”杜瓊月靠向椅背,淡淡的開口說道,“哎,真是讓人腦仁疼……”
話語剛落,廂房外響起叩門聲,李嬷前去推開門扉,侍女欠身行禮的說,“奴婢見過嬷嬷,不知夫人可起身來?”
李嬷見她是前院的人,自然要稍微客氣的說,“夫人自是起身來,你且随我進屋去。”說罷,她引着侍女跨進門檻。
侍女垂着雙眸,她欠身行禮道,“奴婢給夫人請安。”語落,她便默不作聲,等候杜氏回應。
這時,杜瓊月直起身子,端坐在太師椅上,她輕啓着唇瓣道,“不知前院發生何事?怎就叨擾到後院來。”
侍女提着氣,小心應答道,“今日,商賈前來探望老爺,可老爺尚未起身來,還請夫人出面招待。”
杜瓊月雙手交握擱在身前,“原是如此,既然有客,自然不能怠慢。”她起身站起來道,“還杵着作甚?引我去前院。”說罷,侍女做了個請的手勢,連忙給杜氏前去引路。
……
不多時,杜瓊月沿着游廊,往正堂方向走去,她輕啓着唇瓣道,“你可知來了幾位商賈?”侍女率先走在前,她垂着眼眸說道,“回禀夫人,奴婢記不太清楚,只曉得坐滿正堂。”
李嬷走在杜氏身側,她壓低着聲音說道,“夫人,看來陣仗大得很,可得小心行事呀。”
杜瓊月颔首點頭,她偏頭應允道,“我自是知曉!”說罷,她步履款款的走去。
少頃,她們已步至正堂外,祁伯已先招待起來,眼看正堂內人不少,杜氏臨危不懼的入內,她輕啓着唇瓣說道,“今日,諸位怎會得空前來?也不提前知會一聲,若招待不周的地方,還望各位能夠見諒。”
這些年,杜瓊月替祁老爺出過不少面,正堂內的商賈及內眷都見過,自不像尋常人家見不得外客。
衆人紛紛向她望去,陳夫人走到她身旁,“祁夫人,此話言重。如今外面風言風語的厲害,各府的當家人心系祁老爺。”語落,她擡手挽着杜氏道,“自然就不請自來,還望祁夫人諒解。”
放眼整個江寧城內,祁府聲譽炙手可熱,誰不想趁機看熱鬧?可尋上門也不常見,怕是有人暗中慫恿。
思忖間,杜瓊月不露聲色,她不由心中暗想:嚯,原來是來看熱鬧!真是好深的心計。
見杜瓊月不說話,陳夫人略微尴尬,将手垂放身側道,“不知祁老爺可好?若需要我們出手,你可千萬別客氣。”
杜瓊月才回過神來,她偏頭望向陳夫人,笑語盈盈的說道,“我家老爺身子骨硬朗,不過近來事多難免貪睡。”
陳夫人眼底含着極淡的笑意道,“有祁夫人這番話,我們自然就放心。”
聞言,正當杜瓊月環顧四周,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底,她的神情略有不自然,“還請諸位稍等,我就去請老爺。”語落,她吩咐祁伯道,“你好生照顧來客,謹記切勿怠慢了。”說罷,她款步往屋外走去。
……
當杜氏離開正堂後,祁伯吩咐侍女添茶,侍女走到各來客旁,仔細的為他們添茶。
誰知,侍女走到望善和身旁時,正巧碰到他起身站起來,茶壺中的水濺到他身上,侍女端着茶壺跪倒在地,“還請……還請望老爺恕罪,奴婢……奴婢是不小心的。”
望善和擡手将其扶起,他撣了撣身上的水漬,“行了,你暫且起身,我不會怪罪。”
見狀,祁伯快步走來,他神情凝重道,“望老爺,府中人弄濕你的衣衫,自不好讓您這般捂着。”語落,他做了個請的手勢道,“還請您随老奴,去隔壁院的廂房更衣。”
望善和擺了擺手,他緩緩的開口道,“祁管家,你不必引我前去。”語落,他将目光落向侍女,他輕啓着唇瓣說道,“諾,給她将功折罪的機會。”
少頃,侍女垂着雙眸,給望善和引路,他們沿着游廊,正巧看到杜氏,他快步奔上前,嘴角含着笑道,“原來,祁夫人還未走遠?不知能否同行之。”
杜瓊月停下腳步,她轉身向他望去,“你跟出來作甚?若讓旁人瞧見,我是百口莫辯。”語落,杜氏向他身後望去,見侍女站在不遠處,她吩咐李嬷去打發。
眼看李嬷從身旁走過,望善和愈發的大膽道,“祁夫人有何懼怕?我無意弄髒衣衫,不慎在府中迷路,還望夫人能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