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第十四朵雪花(四十五)
“羅娘娘, 羅娘娘。”
因為羅皇後說不适合再稱她為皇後,所以将這句話聽進去的人,現在都喚她為羅娘娘, 此時開口的不是別人, 正是蔡嫔。
她向來是個穩重的, 這會兒臉色卻顯着異樣的潮紅,不知是熱的還是情緒所致, 連說話都壓低了嗓子,生怕叫第三個人聽見。
“您看這個。”
蔡嫔湊到羅皇後身邊,從袖子裏悄悄掏出一張被她小心疊好的紙條:“剛才我正打着盹兒呢, 忽地有顆石頭扔了進來, 這字條就綁在石頭上。”
她與女兒分開許久,心裏惦念不已,如今總算是放下了心, 字條上正是女兒辰安的字跡,言簡意赅,說自己很安全, 請娘親不要擔心。
蔡嫔的眼淚嘩啦啦往下掉,不知道女兒消息時, 她怎麽也哭不出,如今知道了,反倒控制不住了。
羅皇後寬慰她說:“這是好事, 孩子好好的, 咱們心裏也有底氣。”
蔡嫔點頭:“您放心, 我曉得。”
哪怕是為了女兒, 她也要拼一把,她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能讓女兒離開皇宮去過自己的日子, 南王要将辰安随便許給他手下的老家夥,她就是做鬼也不放過他!
羅皇後态度坦然,她直接告訴外面看守的人,說真正的玉玺在自己手中,問南王要不要。
南王懶得管老皇帝這些女人,他這個人極度自負,所以哪怕老皇帝後妃中不乏絕色美人,他也只拿她們當作賞賜用的玩物。整個後宮,只有羅皇後還算入他的眼,畢竟她是羅氏女,南王盤算着,待自己坐穩了皇位,就效法老皇帝,從羅氏一族納幾個女子入宮。
為了彰顯自己比老皇帝尊貴,他要不止一個羅氏女,且不會封她們中的任何一人為後。
這算盤打的,恐怕遠在鄄州都聽得到。
要說眼下最令南王焦頭爛額的,除卻鄄州軍外,便是自己這亂臣賊子的身份。朝堂百官雖敢怒不敢言,心裏卻不服氣,若非南王當機立斷殺了一批朝臣立威,恐怕都要有人私通鄄州軍!
聽說玉玺在羅皇後手中,南王大喜過望,連聲道好,忙不疊來尋羅皇後,見她雖不複往日皇後的雍容華貴,打扮樸素,卻難掩玉質金相,心下不由可惜,對她的态度也端正幾分,口稱皇嫂。
羅皇後請他落座,見他身後還有侍衛,道:“不知陛下可否移入內室,與我詳談?我有一事想請求陛下,不願被他人知曉。”
南王太自負了,他壓根不覺得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能對自己做什麽——她要真有那本事,老皇帝荒唐了幾十年,不也沒管得住?
他擡手摒退左右,與羅皇後進了她休息的內室,這本是極為不合禮數之事,然而大晟禮樂崩壞,哪還有人在意這些?
內室燒着幾根光禿禿沒什麽氣味的香,擺在正中間毫無掩飾。見南王的目光落在上面,羅皇後淡聲解釋:“這是為無辜慘死的宮妃們點的,陛下,宮妃們久居後宮,先帝的所作所為與她們毫無幹系,若陛下肯答應我,放過餘下宮妃,我便将玉玺雙手奉上。”
跟玉玺一比,宮妃們的性命算不得什麽。
南王答應的很幹脆:“朕答應你。”
他得意的忘了形,連羅皇後都識相的稱呼他為陛下,這豈不是證明自己積威甚深?
羅皇後朝他笑了笑:“陛下胸懷大度,蔡嫔,你出來吧。”
從內室中,又走出一名女子,她先是朝南王行禮請安,随後羅皇後向南王介紹了蔡嫔的來歷,得知蔡嫔只有一個女兒,還尚未及笄,這孩子又是羅皇後親眼看着長大,所以想給她求個恩典,求南王讓她們母女團圓。
南王沒有貿然答應,他對那幾十個侄女沒印象,唯一記得的只有康淼,也就這個侄女有些價值,于是他先問:“你女兒叫什麽名字,排行多少?”
待蔡嫔報了信息,南王在心裏一合計,這才稍稍放松,量這人也沒膽子哄騙于他。
康淼當時跑得飛快,她這具身體的母親早已病逝,娘死了,爹又跟個死人沒兩樣,往外頭一走,到處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兄弟,小姑娘不抑郁才怪呢。
南王思索片刻,答應了。
随後他再掩飾不住貪婪:“皇嫂,玉玺何在?你且拿出來,讓朕瞧一瞧。”
羅皇後颔首,站起身走到桌前,把那插着香的香爐往前推了推,指給南王看:“我将玉玺藏在土裏。”
說着伸手去扒,身體狀似不經意擋住了南王的視線,南王不由自主身體前傾,将脖子伸長,聚精會神、全神貫注的盯着那個香爐。靠得越近,聞到的氣味也就越重——這香并不是完全沒有味道,只有離得近了才聞得到。
說時遲那時快,原本拱手站在一邊的蔡嫔,面上的唯唯諾諾瞬間消失,換了另一副模樣,她打了個手勢,隐藏在近處的心腹迅速上前,用腰帶和頭發編織出來的繩子,套在了南王的脖頸之上!
南王大驚失色,正要大叫,羅皇後眼神冷冽的将香爐推到地上,咣啷一聲摔了個粉碎,又有人應付外頭的侍衛:“娘娘不小心碰倒了香爐。”
南王力氣很大,兩個人勒他的脖子,另外四人分別按住他的四肢,一人搗住他的嘴。她們用自己制作的粗糙武器戳他、刺他,專門挑眼睛咽喉心髒等脆弱部位,饒是如此,南王依舊掙紮的厲害,羅皇後二話不說,抱起散落一地香灰的香爐,向南王撲去,往他腹下三寸處狠狠一砸——
南王覺得自己叫得很大聲,掙紮的也很厲害,實際上他的聲音小的如同蚊子一般,他意識到香爐裏的香有問題,然而為時已晚。
因為極度的驚怒以及被勒着脖子,南王疼得眼球像青蛙那樣往外凸,臉色也逐漸變得青紫,他的掙紮越來越微弱、越來越微弱……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死了時,脖子上的束縛忽地輕了。
大量新鮮空氣灌入肺管,南王發出無聲的咳嗽,可沒等他緩一緩,脖子再度被束緊,熟悉的窒息感迎面而來,等他快要被勒死,對方就又一次放開……
反正他叫不出聲,等外面的侍衛察覺不對沖進來,少說還要一會兒,若這樣幹脆的叫他死了未免可惜,橫豎今兒湊在這裏的人都活不成,既然自己活不成,自然也不能讓南王好活。
蔡嫔用在地上磨出來的尖指甲發狠地撓南王的皮膚,新仇舊恨湧上心頭,她們在老皇帝手中又沒讨得過什麽富貴,憑什麽老皇帝造的孽卻要她們來贖?南王是非不分,想要她和女兒的命,那她也只能先下手為強!
南王的腿一開始還有勁兒踢蹬掙紮,慢慢地便弱了下來,如此循環數次後,南王幾乎沒了呼吸,只偶爾弱弱地抽搐一下,彰顯着他還是個活人。
羅皇後高高舉起香爐,這一次,她對準的是南王的頭顱。
噴濺出的鮮血像一道彩虹,混合着腦漿濺射出來,弄得八個人盡是渾身狼狽,但她們誰也沒有後悔,這輩子受的窩囊氣,終于找到了宣洩的口子,唯有羅皇後,從始至終面色平靜,她把香爐丢開,地上的腦袋爛作一堆,恐怕他親爹來都認不出了。
“讓開讓開,快讓開!”
侍衛們在外等了許久,不見裏頭有動靜,想沖進去又怕惹了南王暴怒,到時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可不進去,若南王真出了事,他們怎麽辦?
羅皇後抽出手帕,細細地将雙手沾染的血跡擦掉,那股鐵鏽般的味道還彌漫在空氣中,她這輩子從未有過如此離經叛道的行為,倘若羅家的祖宗在這裏,恐怕會被她大逆不道的行為氣得掀開棺材板兒吧?
但是,真的很爽,爽到羅皇後感覺從前幾十年,自己都白活了。
高聲叫嚷着闖進來的侍衛,在看到這鋪天蓋地的鮮血碎肉腦漿後,集體呆愣住,不知作何反應。
南王雖死,他還有好幾個兒子,無論如何,得先找個人處理這件事才成,但侍衛們都害怕引火上身,面面相觑間,竟被個女子聲音打斷:“還愣着做什麽,你們不要命啦?南王在你們的保護下慘死,就算現在跑去找人,又有什麽用呢?不如趕緊把這裏處理幹淨。”
來者正是康淼。
她才不會真心幫南王研發火藥,所以每日不是缺這個就是少那個,時不時還要紮一下南王的心,感嘆說要是那些煉丹的道人沒死,現在必定事半功倍。南王表面上沒說什麽,但康淼敢打包票,他絕對後悔死了、扼腕死了,恐怕晚上都睡不着!
讓她沒想到的是,自己的計劃剛剛開始實施,宮裏的眼線便告訴她羅皇後等人要對南王下手。
康淼一點都不意外。
就算有再多的女人甘于現狀,也總有身懷反骨之人揭竿而起,因此她帶人趕來,為的就是保住羅皇後。
名不正言不順的叛王之子,跟先帝公主,後者不一定就不如前者吧?
康淼氣勢十足,她先是伸手扶起羅皇後,贊美道:“母後真是巾帼英雌,竟以身犯險,誅殺了南王這逆賊!此賊心狠手辣,暴虐成性,不僅屠殺宮妃皇子,連前朝碧血丹心的忠臣都容不下!母後之氣節,堪稱羅氏之最!”
三言兩語間,便将南王打成逆賊,反正他們四位藩王本來就是謀逆之人,眼下南王一死,決不能給他的兒子們機會,一旦他們反應過來開始反撲,她們就糟了,眼下便是最好的機會。
“你們速速帶人前去捉拿南王一派逆黨,反抗者,當場格殺勿論!”
康淼擲地有聲,她緊緊拽住羅皇後的手,向對方露出尋求幫助的目光,她還是個孩子呀,她需要真正有身份的人撐腰。
羅皇後回過神,對那批侍衛道:“沒聽見公主說什麽嗎?還不快去?”
侍衛們仍然猶豫不決,康淼見狀,直接掏出火槍對準其中一人的腦門:“不想腦袋瓜子變成漿糊就趕緊按照我說的去做,想活命就趕緊的!”
不管怎麽說,南王都是在他們保護下死去的,眼下事情尚未鬧大,趁着南王的兒子及心腹們尚不知曉,趁此機會将他們斬殺,就能暫時性穩住京城,到時候再跟鄄州軍一彙合,诶,她免個試問題應當不大。
火槍的威力,這些隸屬于南王的貼身侍衛很清楚,而且康淼說得不錯,就算他們不怕死的拿下羅皇後等人,等待他們的也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事——誰讓他們沒守好南王?
羅皇後厲聲道:“聽從公主的命令,你們的命,本宮保了!”
只要南王一黨伏誅,羅皇後便是地位最高之人,既然如此……
“是!”
侍衛們火速轉身,康淼立刻給隐藏在身邊的幾名青衣衛使了個眼色。幸好啊幸好,因為她重新回宮,青衣衛們不肯放她只身涉險,紛紛再度潛入,這就使得康淼身邊有近三十名可信任的同伴。
青衣衛們身手高超,定能拿下南王一黨。
從始至終,沒人去管地上那具腦袋被砸得稀巴爛的屍體,哪怕他生前如何威風凜凜名聲赫赫,現在他也只能躺着,永遠的躺着。
正如康淼所計劃的那般,在青衣衛的監督及協助下,南王的兒子們及幕僚,連發生了什麽都不知道,便被抓的抓、殺的殺,羅皇後也展現了她出色的能力,将混亂不堪的皇宮迅速整頓,康淼則大搖大擺的代替南王去上了朝,順便把朝中的南王殘黨一并綁了。
到時該砍腦袋的砍腦袋,該流放的流放。
現在的問題是,皇室血脈凋零,除了南王的幾個兒子外全死絕了,只剩下公主,難不成要南王兒子繼位?那太離譜了,恐怕老皇帝能氣得從地底下直接跳出來。
但讓公主繼位,古往今來從未有過先例,與祖宗規制不符。
康淼坐在龍椅上掏耳朵,聽下面的大臣們吵吵嚷嚷,她坐累了,就把腿盤起來塞到屁股下,這個姿勢比較舒服。
羅皇後、蔡嫔、宮妃們及被解救的公主們,也都生平頭一回進入大殿,她們之中不少人面露惶惑,羅皇後則自始至終淡定以對。
從她做了那個驚世駭俗的決定後,她就脫胎換骨,像破蛹而出的蝶,生出了自由的翅膀。
1144完全不想說話,它聲音哆嗦,原因無它,宿主不按常理出牌,硬生生把文化直播改成了推翻暴君,标題還真吸引了不少人,比它以前帶的宿主争氣多了!
好多好多積分,好多好多能量,1144直接給香迷糊了!
然後它便在康淼的忽悠中,給她弄了個廣播大喇叭。
一個男人是一百只鴨子,想象一下近萬只鴨子在你耳邊吵鬧是種什麽感覺,康淼按了下開關,拍拍大喇叭:“吵什麽吵!今天我們聚集在這裏,不是為了争論到底由誰繼位!諸位大人說的,我覺得都很有道理!”
這1144摳得很,大喇叭不知打哪個時代淘來的,不僅電音刺啦啦,喊出去的聲音還自帶劈叉效果,聽着鬼畜十足,害得康淼感覺自己變成了農村老村長。
南朝大臣哪裏見過這等高科技,原本正吵得不可開交,瞬間安靜如雞。
“逆王反叛,害死先帝,又殺了我的所有兄弟們,他的兒子決不能繼位!支持他們的人通通以叛黨黨羽治罪!冥頑不靈的,今天晚上我就把死去的宮妃皇子們的屍體,擡你們家去!”
未免氣勢不足,康淼還爬起來站在了龍椅上,居高臨下呼吸着上頭的新鮮空氣,一條腿踩着扶手活似個街溜子:“至于我和姐妹們!你們說得也對,按照大晟祖制,我們也不能繼位,我覺得你們說的非常好,我贊同!”
羅皇後若有所思,蔡嫔表示不解,辰安眼睛發亮,其餘人等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于是康淼不得不再次拍拍大喇叭:“肅靜!肅靜!”
“既然雙方都不适合繼位,那便讓最适合的人來!鄄州少主乃金龍現世,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天命之子,同意的呼吸!”
群臣:……
如此流氓宣言,引得有人不滿:“那鄄州少主不過是個十歲出頭的女孩,如何擔當得起這般重任?這不符合大晟祖制!”
康淼拿着大喇叭跳下龍椅,走到這人耳邊,把喇叭對準耳朵,大聲道:“人家又不是大晟皇室子孫,不需要守規矩!”
震得對方眼冒金星,差點暈死過去。
康淼繼續大聲:“這下大家都滿意了!逆王之子不繼位,先帝之女不繼位,你們不用吵出個結果來了!”
群臣還要再争論,康淼煩死他們了,不得不掏出點大家夥給他們瞧瞧,讓他們知道時代已經變了。
1144這個摳門鬼,只肯給她兌個小的不能再小的炸彈,康淼反手一亮相往人群中一摔!砰的一聲,殿門就只剩下三分之一。
誰見過殺傷力如此之強的武器?大臣們立馬學會了安靜,康淼很滿意,并說:“修繕宮殿的費用,由剛才吵得最厲害的幾個人出。”
事情就此圓滿畫上句號,雖然康淼還沒見過青衣衛口中的小少主,但她們倆已經成了筆友,兩邊都非常期待能在京城面姬,誰知沒等小少主到來,之前避世的羅家忽地複出,并要見羅皇後。
不對,不是羅皇後,她已經恢複了本名羅韞,并在青衣衛的陪伴下提前離京,去接正在途中的羅素。
所以羅家理所當然撲了個空。
康淼感覺他們好雞賊。出事的時候推個女兒出來送葬,把女兒一丢,自家蒙着腦袋守着氣節繼續過日子,如今亂黨伏誅,明主降世,羅家便開始蠢蠢欲動——他們真的淡泊名利嗎?真正淡泊名利的家族能維持這麽多年嗎?
所以康淼連見都懶得見,并在給筆友的信裏再三強調,天下人才千千萬,不行咱就自己培養,何必拘泥于虛名,待羅家為座上賓?希望筆友不要因為身邊有出色的羅姓女子,便對羅家另眼相待。
小少主的回信非常快,康淼看罷,心裏踏實許多,羅家真的讓人想不透,他們教自家女兒讀書,卻又要求讀了書的她們去做賢妻良母,相當于給一個小孩吃飯卻勒令對方絕對不許長大,這不有毛病麽?
歷史被羅皇後等人改變,南朝最終只存在了32天,成為在康淼所在世界的歷史中,也是最短的朝代,可喜可賀,可喜可賀,這都是南王應得的。
又過去兩日,鄄州軍順利抵達京城,誰知就在去見筆友的路上,跟康淼綁定的1144突發惡疾:“檢測到前方有危險,禁止宿主靠近!禁止宿主靠近!”
康淼嘲笑它:“看你這慫樣兒,你要是把我立馬送回家,我就不往前走。”
1144統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它不敢吭聲,小心翼翼,随着鄄州軍出現,1144終于忍不住了,它能感覺到對面敵人的強大,好像要把自己撕裂了!
随後康淼感覺身上一輕,好像有什麽令人厭煩的東西就此消失,她試着叫了兩聲1144,但卻沒有聲音,難道說這家夥自己解綁逃掉了?!
于寶珍越強大,她身上的母神系統便越強,強到病毒系統連與它共處一室都不敢,跑得飛快——然而有什麽用呢?
夏娃意猶未盡的舔了舔手指,意外地發現這只病毒系統的數據不算壞,能量也充足,不知是哪裏來的。
可憐康淼開直播賺到的積分,1144還沒來得及據為己有,便成了夏娃的小甜點。
在兩人中間還隔有一段距離時,康淼停了下來,于寶珍也停了下來,兩人遙遙相望,四目相對,半晌,竟是相視一笑,而後不約而同舉起一只手,沖對方熱情揮舞,相見恨晚。
憑好風之力,步青雲之巅。
狂風将席卷愚昧且腐朽的舊王朝,帶來冷冽、帶來寒風、帶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