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嫔不同惠嫔的端莊沉穩，當場就要發作的架勢，可奈何聖上還在這裏，只能咬着後槽牙，她張口結舌道，“你……”
惠嫔擡手撫了撫鬓角，漫不經心的望向她，“不知端嫔想說何話？竟語出頓塞了。”
端嫔轉念一想，收起了性子，轉身又往聖上身邊黏了過去，她扯着聖上的龍袍一角，撒嬌道，“皇上，嫔妾自然沒有惠嫔這般能說會道，可也是真心實意的關心宮裏頭的風氣，這也是容不得旁人污蔑的。”
聖上本就無意後宮的争鬥，淡淡的說道，“罷了，餘下的事兒你就甭插手了，全權交給惠嫔處理，畢竟繡女也是她挑選入宮的。”
端嫔松開了手，雙手放在身前，垂着眸子，悠揚婉轉道，“皇上都如此說了，嫔妾自然順從，可是您都好久未來我宮裏頭坐坐了……”
可餘音還在耳旁萦繞，聖上卻不解風情，立馬打斷道，“朕還有些奏折未批，立刻擺駕乾清宮。”
梁九功得此命令，自然有條不紊的吩咐下去，小太監們打起十二分精神在花石子甬路恭候聖上。
聽聞此言，端嫔僵着面容，耷拉着腦袋，似有滿腔委屈。
見狀，聖上也将臺面上的話，說的委婉了些許，“端嫔你且回宮，好生修身養性，等朕得空了自然會去看你。”
端嫔欠身行禮，撇着嘴道，“嫔妾遵命。”
眼看着聖上擺駕回了乾清宮，惠嫔又派人着手處理了此事，端嫔心中依然忿忿不平，當下就派人在屍首的面上刻了好些血印子，手段極其殘忍，這才稍微消了心中的一口怨氣。
……
話語至此，知秀端起茶盞，灌了大口茶下去，這才舔着唇說道，“我知曉的可都說了，若想再聽得細致些，我也沒法子了。”
祁蓁雙手托着下巴，像是若有所思，她神情凝重道，“按照這說法，憐霜是特意去禦花園，而且還想有意接近聖上的？”
知秀颔首，也并不反駁，“外界都是這般傳的。”
祁蓁落下手，擺放在桌面上，她不由疑惑道，“那她又怎會知曉聖上的蹤跡？”
此刻，溫言擺弄着她的香膏，輕啓着唇瓣說道，“前些日子，惠嫔特意派人來繡坊做件新衣裳，說是要陪同聖上游園穿的。”
“莫不是在這時候被憐霜聽去了，這才出此下策的。”
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祁蓁沉下眸子，“可這些似乎都太順理成章了，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兒？”
知秀卻不以為意，擺了擺手說道，“阿玖，怕是你想多了，憐霜的性子誰人不知，能做出這事兒也并不稀奇。”
而隔壁廂房中，袖香将此事也好生打聽了一番，然後将所得的消息如實告訴了汀闌。
聞言後，汀闌勃然大怒，拍着桌子說道，“說來說去都是那香膏惹的禍，若無那香膏，憐霜也不至于為此喪命。”
“小聲點兒，莫不要叫阿玖她們聽了去。”袖香走到她跟前，就拉着她的胳膊說道，“別忘了這香膏正是阿玖所贈，怎麽說她也是一番好心呢。”
汀闌冷哼了一聲，睥睨道，“依我看那是沒安好心，要不是我聰慧未用那香膏，若不然也落的憐霜這般下場。”
袖香拉着她重坐到長椅上，還好言相勸道，“怕是這其中有些誤會。”
可汀闌哪是耐得住性子的人，當下将心中所想如數說了出來，“還有何誤會？事實都擺在這裏了，要我說就是阿玖精心策劃的，為得就是除去我的左膀右臂。”
袖香擡手落在她的肩膀上，撫慰着她道，“你可千萬別多想了，或許只是巧合罷了。”
汀闌卻早已先入為主，喃喃自語道，“所有的巧合都是蓄謀已久的陰謀。”
……
自從憐霜之事過後，繡坊亦如往常，并無太多變化，只是玉姑姑對繡女的管教是更加嚴苛了。
而端嫔同惠嫔之間的嫌隙，也是逐漸變大。從往日裏私底下的針鋒相對，到現已擺上臺面的咄咄逼人，明眼人誰看不出來，她們之中勢必會決出個勝負來，而離揭曉謎底的時間怕也是不遠了。
那日，繡女們被湯嬷嬷召集在前院中，由玉姑姑好生教導了一番，再次強調這宮裏頭的規矩。
随後湯嬷嬷當着衆繡女的面，又緩緩提點道，“離惠嫔娘娘的生辰雖還有些時日，可繡坊準備的生辰禮是萬不能懈怠的。”
“阿玖，此事交由你同溫言共同完成，若還需要人手大可以自動調配，只要是這繡坊之人，能幫上忙的，你都可以用。”
這時，祁蓁同溫言上前了一步，颔首應答道，“是，奴婢遵命。”
湯嬷嬷走到她們面前，目光落在了她們的身上，“只是此事關系重大，萬不能再出任何差錯了。”說罷，又再次囑咐道，“之前憐霜一事，已讓繡坊頗受微議，為了挽救繡坊的名聲，此次可全靠你們了。”
她們異口同聲道，“奴婢，萬不會讓嬷嬷失望。”
湯嬷嬷面上露着一絲欣慰，輕啓着唇瓣說道，“這般便是甚好。”
當衆人都各自散去，忙着自個兒手頭上的活時，祁蓁卻依然停留在原地，溫言走到她身邊，便開口詢問道，“阿玖，此番的紋樣可有想好？”
祁蓁搖晃着腦袋，似乎還未決定下來，她若有所思的說道，“還得容我好好想想，如何才能深得惠嫔喜愛。”語落，她又偏頭望向知秀，慎重的說道，“若是得空幫我去打聽打聽惠嫔平日裏頗愛何物。”
知秀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面上滿是迷茫道，“你該不是要賄賂惠嫔吧？”
聞聲，祁蓁着實好氣又好笑，她微微挑起眉宇，勾着唇道，“你在想什麽呢。”
知秀懵了，撓着腦袋道，“那為何平白無故要我打聽惠嫔的喜好？”
這時，溫言忍不住笑出了聲兒，漾着嘴角的笑道，“阿玖是想投其所好，這般才會更有勝算。”
祁蓁颔首，眼角眉梢都帶着笑意，“還是你懂我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