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顧如約腦子裏出現各種幻覺, 蕭逸、歐陽先生、容安, 自己騎馬在雨中狂奔, 馬匹沖向山崖,出現一張陌生男人堅毅的臉。
眼前朦胧燈光,眼皮很沉, 不想睜開眼睛,隐隐約約傳來說話聲,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問:“她怎麽樣?”
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她淋了雨,風寒發熱, 病情挺嚴重, 屬下給她用了藥,注意觀察。”
顧如約努力地眼睛掀開一條縫, 床頭的茜素紅宮紗燈朦胧的紅光,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雕花架子床上, 床前圍着一群人。
視線模模糊糊的,看見一群人中間站着的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男人的一張臉在她昏昏沉沉出現過,這個男人在自己掉落山崖時出手救了自己
床前站着一個好像是軍醫的男人又說道;“侯爺,今晚要特別注意,如果發熱重了, 把這包藥給她服下去, 屬下明日過來。”
顧如約腦子昏昏沉沉, 意識不清, 聽見侯爺二字,由于高燒,腦子反應慢,不能集中思路,可還是意識到這個被稱作侯爺的人,是鎮西候施宗延,是鎮西侯救了自己。
她不能往深了思考,頭生疼,迷迷糊糊地想睡覺。
床上的人陷入沉睡之中,鎮西侯施宗彥交代一個少婦,“你在這裏盯着,夜裏不許離人,有什麽事叫人即刻通知我。”
“是,侯爺。”少婦謙恭地說。
鎮西侯施宗彥又俯身看了看,床上的女子阖着眼,一頭潮濕烏黑濃密的秀發披散在枕上,燒得兩頰緋紅,身子在被裏卷縮着,打着寒顫,身體發熱蓋了厚被子還覺得冷,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這個柔弱的女子差點被馬帶下山崖,救下她時,她渾身都被雨水澆透了,透過雨霧擡頭看自己一眼,眼睛澄淨。
施宗彥給她掖好被子,直起身。
少婦送走鎮西侯,走到床前,看床上的人昏睡,對床前的兩個丫鬟說;“她病這麽重,多虧侯爺遇見救了她,她一個女子,大雨天一個人出門,馬驚了,太危險了,聽說差一點小命就沒了,也是夠膽大的。”
一個穿鴉青比甲的丫鬟說:“六夫人您歇着,這裏有奴婢兩個照顧,六夫人放心。”
被稱作六夫人的少婦親手放下帷幔,“今晚我睡在這裏,萬一她半夜燒了,大夫交代給她把這包藥服下去,不然肺燒壞了。”
另一個穿雪青比甲的丫鬟小聲說;“她的長相跟夫人一樣,冷眼看差點認錯當做夫人。”
穿鴉青比甲的丫鬟也說;“可不是,侯爺把她帶回來,奴婢看見唬了一跳,還以為是夫人呢。”
稱作六夫人的餘氏低聲訓斥,“休得胡言,仔細被人聽見。”
二人噤聲。
半夜,床頭一盞茜素紅燈亮着,隐約照着紗帳裏昏睡的女子,昏沉中夢境裏,歐陽先生提着一把劍行刺蕭逸,一會蕭逸又變成容安,歐陽先生跟容安打鬥。
忽地刺客舉起寶劍朝她刺過來,顧如約心髒悶悶地,仿佛中了一劍。
床前的如夫人餘氏,透過紗幔看床上睡着的人動了,似乎很難受,拉開紗幔看視,小聲說;“她燒得很厲害,脖子和耳根都紅了。”
回身對丫鬟說:“她這樣燒下去不行,萬一把肺或者腦子燒壞了,把大夫給的那包藥化開。”
穿雪青比甲的丫鬟取來大夫留下的一包藥,拿個小碗倒入,用溫水把藥面化開。
餘氏把她身體擡高,穿鴉青比甲的丫鬟放了一個引枕在她身後。
如夫人餘氏接過丫鬟手裏的藥碗,拿小勺給她喂藥,微涼的銀勺送到顧如約嘴邊,迷糊中她張嘴,咽了下去,碗裏的藥光喝了。
如夫人餘氏說;“她燒得唇都裂了,倒碗水。”
丫鬟拿藥碗倒了半碗溫水。
餘氏喂顧如約喝水,顧如約潛意識裏,渾身發冷,喃喃地說;“冷。”
如夫人餘氏又拉過一床被給她壓在身上。
直起腰,輕嘆一聲,“病成這樣,可憐見的?”
不知道是蓋兩床厚被焐的,還是吃了藥發汗,顧如約醒來時,中衣潮濕,透過紗幔看外面天已經蒙蒙亮了。
如夫人餘氏看床上的人睜開眼睛,驚喜的聲音,“醒了,謝天謝地,燒退了。”
這時,門口傳來丫鬟的聲,“侯爺來了。”
這會兒,顧如約腦筋是清醒的,一般病人,發熱在夜裏,由于服藥,發了一宿的汗,早晨退熱了。
男人沉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顧如約透過紗幔,認出是昨日雨中救了自己的年輕英俊的男子。
心想,這人就是鎮西侯施宗彥。
施宗彥走到床前,問如夫人餘氏;“昨晚她怎麽樣?”
餘氏柔聲說;“昨晚燒得像火炭似的,婢妾吓壞了,怕她燒大發了,把大夫留下的藥給她服下去,早起燒退了一些。”
施宗彥掀開紗幔,看見床上的女子烏黑的秀發鬓角被汗浸濕,小臉蒼白,襯出一雙漆黑的大眼睛。
“好些了?”
“謝侯爺!”
顧如約聲微弱,病中孱弱,聲音很輕,不仔細聽聽不見。
如夫人餘氏說;“昨晚都燒迷糊了,直說胡話,今早好多了。”
門口丫鬟回禀,“大夫來了。”
施宗彥走出卧房,在堂屋裏等,大夫給顧如約把脈。
大夫把了脈,顧如約聽見大夫跟施宗彥在堂屋說話,說她的病。
施宗彥又交代餘氏幾句,走了。
丫鬟擰了濕手巾,如夫人餘氏接過,坐在床邊,拿濕手巾給她擦臉,手下很輕柔,餘氏是溫柔的女人,“看見你好多了,我放心了,虧了年輕身體底子好。”
“謝謝夫人的照顧。”
顧如約出口嗓音沙啞。
餘氏把濕手巾遞給丫鬟,丫鬟在臉盆裏浸濕,擰幹,遞給餘氏,餘氏耐心地給她擦手,輕聲細語,“你救了我兒子,我為你做這點事,不能報答萬一,你安心養病,別想太多。”
顧如約已經認出餘氏,去年在西北逛廟會,一個男童跌倒,被擁擠的人群差點踩到,她沖上去救下男童,男童的母親就是這位少婦,當時她不知道男童是鎮西候的庶子。
“你姓什麽,嫁人了嗎?”餘氏柔聲問。
顧如約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鎮西侯的這位如夫人和善,性子極好,照顧自己一晚,自己不能說謊騙她,“我姓顧,這裏認識我的人都叫我顧娘子,夫人就叫我顧娘子吧。”
“那就是嫁人了,這麽美的小娘子你夫君怎麽放心大雨天你一個人出門”
顧如約笑笑,沒說什麽。
餘氏看她病着虛弱,便不再跟她說話。
丫鬟端着托盤進來,托盤裏放着清粥和小菜。
餘氏說;“你整晚發熱,吃點粥,有點體力,一會好喝藥。”
顧如約搖頭,她一點不想吃東西。
餘氏柔聲說;“你身體弱,空腹喝藥刺激胃腸,你挺着少吃幾口粥。”
說着扶着她,丫鬟拿一只引枕放在她身後,半躺着。
餘氏端着一小碗粥,顧如約強打精神,“我自己吃,夫人。”
“你沒力氣,看把碗砸了,還是我喂你吃。”
餘氏拿小勺舀了一個勺尖粥,送到她嘴邊,顧如約沒有一點胃口,不好拂了餘氏的好意,勉強咽下幾口粥,吞咽時,喉嚨火燒火燎生疼,便搖頭不吃了。
穿鴉青比甲的丫鬟煎好了藥端來,顧如約不想麻煩餘氏,小聲說:“我自己喝。”
伸手接碗,餘氏怕她病重手軟拿不住,幫她扶着碗,顧如約憋着一口氣把湯藥喝幹。
顧如約病中身體虛弱,吃了藥,便迷迷糊糊睡了。
醒來時,白日裏屋裏靜悄悄的,為了遮擋陽光,紗幔放下,一個丫鬟靠在床柱子打盹。
透過紗幔,看窗外陽光滿眼,好像已經是正午了。
餘氏跟兩個丫鬟昨晚一整夜沒睡,一直照顧她,屋裏留下一個丫鬟,餘氏補覺去了。
顧如約躺在床上,這會頭腦清醒些,想自己驚了馬,容安不知現在安危,容安不知道自己下落,定然焦急,她支撐着想起來,一起一陣頭暈,渾身無力,又躺了回去,自己現在的身體,別說侯府大門,就連這間卧房都走不出去。
不知道容安在何處,無法通知容安,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自己跟鎮西侯夫人相似的長相,不能不引起鎮西侯的懷疑。
她的頭又開始痛,渾身的骨節都疼,不久又睡了。
餘氏睡了一覺過來,隔着紗幔看見她熟睡,丫鬟端着飯進來,餘氏說;“她睡着,別驚動她,叫醒她也吃不了幾口,讓她靜養,我看她身體底子不錯,病好了,幾日便補上去了。”
下午,顧如約開始發熱,出現幻覺,蕭逸、容安、歐陽先生,施宗彥,交替在眼前出現。
倏忽醒了,出了一身汗,聽見床前說話聲,是餘氏的聲音,“她一整日昏睡,早晨吃了幾口粥,到現在也沒吃東西,我叫廚房做點稀的,一會叫醒她,把藥喝了。”
鎮西侯的聲音低,顧如約昏昏沉沉的沒聽見他說什麽。
屋裏的說話聲沒了,男人的腳步聲離開。
帷幔被掀起來,露出餘氏的臉,看見她睜着眼睛問;“你醒了,我叫廚房給你做了小米粥,你沒有胃口,我讓丫鬟拿了點腌蘿蔔就粥吃。”
餘氏把帳子挂上,顧如約支撐身體要起來,丫鬟趕緊過來扶着她靠坐床頭。
丫鬟搬來一個海棠炕幾,放在被上,把粥碗和兩碟腌菜放在上面,顧如約為了盡快恢複體力,離開侯府,咽藥似的喝了小半碗粥,然後喝了藥。
天黑後燒上來,顧如約又陷入昏昏沉沉的狀态,幾次醒來時,迷糊看見朦胧的燈光映着幔帳外人影晃動。
恍惚中,鎮西侯施宗彥站在床前,探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餘氏的聲音,“用藥了,燒還不退,婢妾擔心她半夜燒得更厲害,這可怎麽辦?”
低沉的男聲,“拿毛巾弄濕了,給她擦拭身體,冷敷。”
床前男人高大的身影消失了,顧如約額頭敷上濕手巾,餘氏解開她領口的扣子,拿濕毛巾細心地為她擦拭耳後,脖頸,胸前,腋下。
溫熱毛巾擦過的肌膚微涼,顧如約舒服了點,
餘氏和兩個丫鬟輪流給她用毛巾浸溫水擦拭,後半夜顧如約身體的熱度下降了。
人也清醒了一些,穿鴉青比甲的丫鬟把剛檸的濕手巾給她放在額頭上。
餘氏摸她脖頸,松口氣,“涼快多了,我去告訴侯爺。”
簾子外,餘氏跟施宗彥說話聲,餘氏說;“沒事了,夜深了,侯爺去東間炕上睡,婢妾守着她。”
顧如約迷迷糊糊地想,施宗彥一直留在這裏沒走,大概看她病重不放心,心裏很感動。
當晨光灑入房間,顧如約動了動,睜開眼,出了一身透汗,燒退了。
餘氏在對面炕上合衣睡着了,兩個丫鬟,一個靠在床邊直打瞌睡,一個趴在桌上睡了。
餘氏和兩個丫鬟這兩日累壞了。
門口腳步聲傳來,門簾掀開,施宗彥走了進來,直接來到床前,兩個丫鬟睡覺警醒,睜眼看見是侯爺,吓得瞌睡立刻沒了,急忙站起來,一個丫鬟把帷幔一半挂上鎏金鈎。
施宗彥看見顧如約看着自己,“醒了。”
語氣溫和,給人溫暖的感覺。
顧如約虛弱地笑了笑,“侯爺,給你們添麻煩了。”
“知道添麻煩就快點好。”
“侯爺公務繁忙,我沒事了。”
這裏說話,餘氏醒了,走過來,“顧娘子,你吃點什麽,我叫丫鬟告訴廚房做。”
餘氏稱呼一聲顧娘子,鎮西侯施宗彥看向顧如約的眼神耐人尋味。
顧如約口中發苦,不想吃東西,一想,自己病不好,累餘氏操心,說:“喝點清粥,昨日鹹菜就粥吃就行。”
施宗彥說:“這能有什麽營養,你身體弱成這樣,告訴廚房早膳多做幾樣。”
丫鬟去大廚房傳侯爺的話,大廚房光粥就準備了十幾樣,還有各種面,包子、水餃等。
鎮西侯府主院上房,鎮西侯夫人薛貞檸在品茗,雙眼望着窗外,縷縷春風,院子裏一顆梧桐樹冒出翠綠的新芽,說:“北地春晚,這個季節京城滿眼綠意。”
跟前的一個大丫鬟往茶盅裏續了茶水,說;“夫人離開京城算算有九年了,一趟也沒回去。”
薛貞檸清澈的眼睛裏顯出悵然之色,“不知道今生還能回去嗎?”
這時,珠簾外閃過一個丫鬟的影子,匆匆掀開珠簾走入,走到夫人近前,伏在耳邊小聲說:“夫人,侯爺帶回一個女子,住在六夫人屋裏。”
薛貞檸用夾子取玫瑰花瓣放入羊脂白玉盅,丫鬟提壺倒入滾開沸水,凝脂一般的手指拈起茶盅蓋子扣上。
雲淡風輕的神态,語氣淡淡的,“侯爺領回個女人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後宅這麽多女人,不多她一個。”
丫鬟說:“這次侯爺領回來的人跟之前的女人不一樣,奴婢聽說侯爺一回府,就去六夫人屋裏看她,聽說侯爺領回人時就病了,這幾日延醫問藥,侯爺特別上心,侯爺交代六夫人侍候,六夫人日夜帶着丫鬟照顧她,不敢有一丁點疏忽。”
“侯爺寵誰随他的意。”薛貞檸神色冷淡。
丫鬟還想說什麽,站在一旁的一個大丫鬟使了個眼色,她打住不說了。
過一會,這兩個丫鬟從屋裏出來,方才屋裏使眼色的丫鬟說;“你見過夫人幾時管過這等事,咱們夫人你還不了解,心性清高,不屑争風吃醋。”
方才通消息的丫鬟說;“我還不是看着夫人着急,侯爺庶子庶女都有幾個了,嫡出的子女一個都沒有,堂堂正室夫人,讓這些不入流的侍妾壓了一頭。”
“你這是皇帝不急太監急。”穿青緞掐牙背心的丫鬟數落她。
學舌的丫鬟看一眼屋裏,扯着她離開門口,小聲說;“這些年侯府後宅的女人,侯爺一個沒放在心上,這回不一樣,聽說這個女子跟夫人長得很像,我聽六夫人屋裏的丫鬟說,冷眼一看,還以為是咱們夫人,都認錯人了。”
“那你方才怎麽沒跟夫人說?”穿青緞掐牙背心的丫鬟埋怨道。
“我還沒說,你攔着我不讓說。”
兩丫鬟在廊蕪下說話,一個婆子穿過院子,朝上房走,步履緩慢,上臺階時腿腳不利索。
走進西暖閣,看屋裏侍候的兩個小丫鬟,兩個大丫鬟在門外說悄悄話,這婆子有要緊事回夫人,沒斥責二人。
婆子賠笑說;“老天爺開恩,總算下了一場雨,不然花草都打蔫了。”
夫人喜歡花草,花園裏的花都是珍貴的品種,在府裏下人中選了一個懂花草的婆子侍弄。
“趙媽,你寒腿犯了,我給你假在家歇着,怎麽又上來了,我這不缺侍候的人,等腿養好了再來。”
聽話音,這趙媽媽是夫人跟前的紅人,夫人的親信。
趙媽湊近,朝門口瞅了一眼,壓低聲音說:“夫人,奴婢清早去大廚房,看見竈上都忙着,聽大廚房的人說,從一大早就忙活六夫人屋裏的早膳,光是粥就做了十幾樣,煮了一個多時辰,粥裏的雞肉都熬得稀爛,現殺的老母雞炖湯,奴婢掀開一個鍋蓋,鍋裏隔水炖着燕窩,奴婢以為是咱們屋裏夫人的早膳,可大廚房的人說,這是備六夫人屋裏吃的,夫人聽聽,大廚房的人忙活她一個人。”
薛貞檸撥開茶水上漂浮的花瓣,聲音軟糯,“餘氏生了庶子,府裏那位有這本事,我這侯夫人的位置讓她好了。”
趙媽小聲說:“夫人這話,千萬別讓侯爺聽見,不是給六夫人吃的,侯爺對府裏的侍妾,那個也沒這麽上心過,是新進府的女子,聽說病了,侯爺生生守了半宿。”
“是嗎?”薛貞檸神情淡淡的,漠不關心。
侯府前廳裏,西北的一個官員觐見鎮西候,正在說着前兩天的事,“侯爺問最近可有什麽怪事發生,倒真有一件,朔東鎮有一間有名的私塾,教書先生半夜突然失蹤了,家人早起發現人沒了報官府,張榜尋人,杳無音信,侯爺說這事怪不怪?一個私塾先生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那個私塾先生姓歐陽?”
這官員聽完,施宗彥問。
“侯爺怎麽知道?私塾裏的學生和學生家長都稱呼歐陽先生。”
“告訴官府,不必查了,這個歐陽先生有些背景。”施宗彥道。
那個官員微微吃驚,又道;“侯爺,還有一件事,蘅山縣和臨縣交界處,那日暴雨天,好像發生了一場打鬥,這場暴雨附近河裏漲水,水裏有屍首浮上來,在河裏泡了幾日,屍首泡的發了,面目吓人,下官已經命人查。”
“這宗案子也不用查了。”施宗彥道
西北官員暗地裏松了一口氣,兩宗案子查無頭緒,正為此事頭痛,他常年為官,多少察覺出兩宗案子蹊跷,觐見鎮西侯時提了一嘴,怕牽扯出什麽要案,擔了責任。
西北的官員告退出去。
鎮西侯身邊的一位幕僚說;“侯爺,我們要不要派人把歐陽先生追回來。”
“你以為還追的上嗎?這個計劃周密,引開了追兵,歐陽先生早送往京城了。”
施宗彥站起來,朝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