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第十四朵雪花(四)
了了對人類情緒的變化很敏感, 尤其菊花還是個根本不懂得怎麽掩飾的六歲小孩。
她看了菊花一眼,明明嘴裏含着糖,臉上的表情卻稱不上開心。相比較而言, 梅花就簡單多了, 一張瘦巴巴的小臉兒上滿是快樂, 畢竟她從來不是被偏愛的人,不懂什麽叫偏愛, 偶爾有塊糖就是幸福。
于寶珍平時在家都是被哥哥們帶着玩,她太小了,哪怕哥哥們想帶她出門, 大人們也不同意, 怕她磕了碰了,怕她在外頭給人欺負,所以她還是頭一回看見這樣多的姐姐呢, 下意識就想跟她們一起玩。
小胖手揮舞來揮舞去,于老摳沒辦法,只好将她放到地上, 兩只手臂虛虛環繞着,省得小孫女摔倒, 然後于寶珍便搖搖晃晃朝了了這邊走來,菊花站在最前頭,她很自來熟的往前靠到菊花腿上, 仰着胖臉蛋, 含含糊糊地說:“玩……玩!”
菊花下意識想後退躲開, 可于寶珍又胖又重, 還把全身重心都靠着她,她稍微往後一點, 對方都可能摔倒。
于老摳拎起胖孫女:“人家可沒空跟你玩,不是鬧着要去地裏看你娘?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搗蛋。”
他當然願意有小女孩帶着自家寶兒玩耍,可農忙時節,再小的孩子都能算一份勞動力,而且因為兩家男娃數量上的差距,哪怕比鄰而居,于老摳跟于老蔫走的都不算近,他擔心這幾個小丫頭家去後挨打。
于寶珍眼淚汪汪被爺爺抱走,小腦袋枕着老漢肩頭,壓出一道肉肉,還渴望地往這邊看。
梅花吃完了嘴裏的糖,忍不住把拿過糖的手指頭翻來覆去舔了好幾遍,看的菊花頓覺丢臉,她斥責道:“饞死了,不就一塊糖嗎?人家看你可憐才給的,你又不是要飯的,舔什麽手!”
梅花被姐姐訓了,有些委屈,其實她還想再舔舔,但不敢了。
“啊~”夏娃難掩幸災樂禍,“這個小女孩年紀雖然不大,忌妒心卻很強呢,見不得別人好,這種人最适合寄生了,可惜凝聚世界之核需要能量,沒有多餘的可以花在她身上。”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都是女孩子,都在同一個村子裏生活,還都姓于,但待遇卻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換誰看了心裏能平衡?”
表達過對菊花的理解後,夏娃開始撺掇了了:“你不覺得生氣嗎?憑什麽都是女孩,于寶珍就能過得那麽好?再看看你們家,這一對比,是個人都受不了。”
讓夏娃失望的是,即便自己見縫插針的試圖将其洗腦,讓對方按照自己的思路走,了了依舊不動如山。
與其說她死皮賴臉死纏爛打想要留在了了身邊是為了靈魂跟自由,倒不如說,她想搶奪了了的能力還有身體,怪種之母之所以創造出無數寄生于人的怪種,本質上還是因為她找不到合乎自己心意的皮囊。
人類太脆弱,太短暫了,夏娃想要一具不老不死永遠強大的軀體,冰雪之軀固然好,可那畢竟是了了随意捏造,怎麽可能比得上本體?還有連病毒系統都在垂涎的冰雪之力……
夏娃堅信,世界上沒有撬不動的牆角,如果有,那一定是花的時間不夠多。
夏娃要像怪種們寄生人類那樣,慢慢地改變這個女人,讓她堕入黑暗,渾身充滿負面情緒,讓她睜開眼睛就只想要毀滅。
到時自己趁勢而入,一定能夠得償所願。
話又說回來了,誰會想要成為人類啊?區區幾十年的壽命,上天入地都得借助工具,生老病死不可控制,夏娃好歹也是有追求的,她渴望力量,如果得不到想要的,一直生活在虛拟世界也不是壞事。
至少在虛拟世界她可以随心所欲,還能任意操控他人意志。
但只在虛拟世界興風作浪一點都不夠,夏娃想在現實世界也能翻天覆地,最好還不被世界本身所排斥。
自母神系統衍生而來的病毒系統,本身便是貪婪與欲望的代名詞,而包括在病毒系統內的夏娃,怎麽可能是純潔無瑕的小可愛?
所以當了了帶她進入新世界時,感應到同類子系統的夏娃立刻為她選定了“荷花”這個身份。
一方面是為了靠同類近一點,随時随地吞噬對方,另一方面,就是想要挑起了了的情緒。
因此夏娃才再三告誡了了,千萬不要做任何“荷花”不可能去做的事,比如殺了毛蛋,當然了了如果一定要做她也沒辦法,只是那樣的話,沒有毛蛋給888做宿主載體,凝聚世界之核恐怕要花很長很長時間。
夏娃還不算傻,她只需要了了像荷花那樣生活在于家就可以,至于了了不幹活不說話不怎麽吃飯這些行為,夏娃都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才是她們一起度過的第一個世界呢,夏娃不會太早暴露自己的真實目的,她會乖乖為了了收集數據凝聚世界之核,但怪種之母向來很有耐心,上個世界她甚至可以為人類所用并蟄伏數年。
現在才哪到哪呢?
信念絕不是不可動搖的,連數據産生智慧後都會擁有欲望,夏娃不相信了了沒有。
越強大就越貪婪,吞了日月還想要宇宙,就像夏娃,她作為機械生命體,接觸到人類世界的大數據後,也會越來越像人,否則一串數據怎麽可能會渴望不死不滅?
夏娃相信自己會是一塊生長在了了靈魂中的鏽跡,一點一點将其蠶食,從而獲得連病毒系統都渴望的強大力量。
看到菊花的反應後,夏娃很是得意,這就對了,早晚有一天,她要讓了了也産生這樣的情緒,她相信這一天不會太晚。
菊花表面上是在罵梅花,卻何嘗不是在說自己?糖是甜的,她卻吃不出味兒,只想躲得遠遠的,最好以後再也別見于寶珍。
可惜于家村就這麽多人,兩家又是鄰居,随着于寶珍逐漸長大,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菊花越是不想碰見于寶珍,越是會在各種地方跟于寶珍“狹路相逢”。
于老摳家上上下下都把于寶珍當眼珠子一樣疼,旁人家妯娌翻臉兄弟阋牆,于老摳家卻一派和諧家和萬事興,村裏有不少人看不慣他家這麽寵女娃,時不時說兩句酸話,不被聽見還好,要是被聽見了,于老摳跟他老伴張阿蓮,能抄鋤頭把人追出二裏地!
熬過農忙,劉春花難得大方一把,讓于老大去鎮上割點肉回來補一補,肚子裏要是再不添點油水,人都要垮了。
從于家村到鎮上有十幾裏地,平時還好,最怕陰天下雨,地上泥濘不堪,難走極了。
毛蛋非常想去鎮上,他已經滿兩周歲了,長到這麽大,就沒出過于家村,他爺奶生怕他養不大,要不是他強烈要求,恐怕連家門都不想他出。
所以這次于老大要去鎮上買東西,毛蛋強烈要求跟随,一向再乖巧不過的他破天荒倒地打滾,家裏大人們卻笑呵呵看着,沒辦法,男娃就是得皮實點兒才健康啊,不淘不搗蛋,那還能叫男娃嗎?
最後拗不過毛蛋,于老蔫桌子一拍:“老大,你就帶着毛蛋去一回,這樣吧,老二你也跟着去,免得東西不好拿。”
除了肉,家裏油鹽也沒了,還有針線,要買的東西不算麻煩,但零零散散的還挺多。
再加上攢了挺久的幹菌子還有一些山貨,這都得拿去鎮上集市賣,雖說落不得幾個子兒,但賣來的錢買點糖給毛蛋甜甜嘴也是好的。
“桃花也不小了,再扯點布,給她做身衣服。”
劉春花突然想到。
于老大應了一聲,然後杏花菊花梅花就都露出了羨慕的眼神。沒辦法,家裏不富裕,能供這麽多娃不挨餓就不錯了,新衣服?除了毛蛋是男娃有幾套外,幾個女娃都是大的穿小了給二的,二的穿小了再給三的……再不然就是拿大人的改小。
于老蔫家對女娃算不錯的了,跟隔壁于老摳家肯定不能比,但要說比村子裏大多數人家強,這一點不作假。
別的不說,光說村西頭于老狗家,那是壓根沒把女娃當人看,他家女娃吃不飽穿不暖還天天挨打,為了他家孫子于寶根想吃白面饅頭,于老狗硬是把最大的孫女給帶去鎮上換了二十斤白面!
他家閨女嫁得更是一個比一個差,甭管髒的臭的好的壞的,只要彩禮錢給夠,于老狗才不管他的四個閨女怎麽樣,他大閨女死了男人,婆家說她命硬克夫,如今日子過得水深火熱,于老狗連個屁都沒放!
那一家的女娃,個個面黃肌瘦眼神呆滞,跟骷顱架子似的。
沒辦法呀,家裏窮,要是錢財富裕,誰想委屈娃娃?所以于老蔫才想要送孫子去念書,以後才好改門換面,老于家的娃才有未來。
所以他常教導孫女們,你們要對弟弟好,你們要向着弟弟,弟弟出息了,你們以後在婆家也會被高看一眼,一家人打斷骨頭連着筋,千萬不能起什麽壞心思,大家同心協力,日子才能好過。
別說于家村,就是整個大晟朝,那都是重男輕女的,于老蔫家至少舍得給女娃吃喝,不打不罵,桃花還沒嫁人,家裏雖攢着錢留給毛蛋念書,卻也盤算着給她湊一份體面嫁妝。
一家大人對女娃的要求就是在家了手腳勤快,嫁了出去也別忘了娘家,跟兄弟好好處,有什麽困難互相搭把手,這已經稱得上是厚道了,但就是這樣,村子裏還有大把大把人家做不到。
像于寶珍那樣好命的,幾百幾千家才出一個,何必跟人家比呢?
桃花杏花略大,知道村裏別的女娃過得都是啥樣的日子,她們很知足,也一直做得很好,菊花梅花年紀還小,但時不時從弟弟手裏漏點兒出來,她們就心滿意足了,沒有人會覺得這樣不對。
男娃讀書,女娃嫁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兄弟出息了她們以後在婆家才站得穩腳跟呢,怎麽會壞他的事?
更何況毛蛋打小聰明,才兩歲就比大人會算賬,以後再不濟,去鎮上找個賬房的活兒總不差。
誰家要是有個在鎮上做活的親戚,說出去都風光。
毛蛋對888說:“小小年紀的人承受着我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壓力。”
被家人疼愛固然好,但期望太大,偶爾也會讓他感到緊張。怕自己辜負別人的喜歡,沒有達到他們的預期,以前沒穿越時,毛蛋覺得自己一個什麽都會點兒的本科生,到了古代不說封侯拜相,至少不至于餓死。
穿越後他才知道,自己屬實是想多了,下地他不會,打獵他不行,就連讀書都認不清楚繁體字,從沒聽說過的架空朝代的确可以讓他當文抄公,但反過來就是如今世面上的所有啓蒙書籍,他聽都沒聽過!
888安慰道:“沒關系,你有我呢。”
這次毛蛋鬧着跟去鎮上,就是想看看于家村外面的世界究竟什麽樣,他才兩歲,十幾裏路要靠兩條腿走,恐怕斷了也到不了,所以毛蛋全程待在親爹的籮筐裏,見慣了平整水泥路的他還是頭一回走這麽長的土路,路況坎坷崎岖,連于老二這樣的成年人稍不注意都會踉跄。
于老蔫家的男人嘴比較笨,明明有山貨要賣,卻不會吆喝,明明有東西要買,也不知講價,嘴裏憋兩個字出來,臉就漲得通紅,看得毛蛋大為嘆息,只能自己上。
他被養得白胖可愛,這個年紀的小孩再醜也醜不到哪兒去,一番賣萌讨巧,山貨賣了,東西也買了,于老大誇他聰明,毛蛋絲毫不臉紅的應承下來。
他原本想在鎮上走一圈看看情況,可來回三十裏的土路,大伯跟他爹還背着東西,真是累得夠嗆,而這兩人決不會答應他一個人到處轉,出師未捷身先死,毛蛋只好遺憾地結束了這個想法。
家裏每年進項有限,賺到的錢都得上交給劉春花,所以除非劉春花給,不然于家三兄弟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這次買東西有毛蛋講價,買完還剩下一點錢,于老大做主,給毛蛋買了根糖葫蘆。
現代社會的成年人可能并不喜歡,但缺油少鹽什麽零嘴都沒有的毛蛋光是看着就忍不住分泌口水,一根糖葫蘆有七顆,他自己吃了一顆,堅持讓大伯跟親爹一人一顆,剩下四顆他準備帶回家,家裏人多,一人一顆恐怕不能夠,但切開分分,好歹能嘗嘗味兒。
于老二見他舉着糖葫蘆不吃,詢問之下才得知兒子想要分享,頓時感動的眼圈泛紅,深覺自己這個兒子沒白養。
旁邊于老大聽了,咬咬牙,忍痛又買了一根,這根就讓毛蛋全吃了,剩下那根帶回去。
等毛蛋再讓他跟于老二吃,兄弟倆都推說不愛吃這種酸唧唧的東西,毛蛋知道他們是想給自己吃,所以吃得非常珍惜,連一滴糖稀都不讓流到地上。
回家後,冰糖葫蘆果然受到姐姐們的歡迎,看着她們充滿渴望的眼神,毛蛋感覺無比心酸,家裏還是太窮了啊……大姐再過兩年要嫁人,這他阻止不了,要是自己再大幾歲就好了。
劉春花埋怨倆兒子買這種浪費錢的東西,桃花把糖葫蘆切開,劉春花死活不肯吃,于老蔫也不吃,桃花跟杏花兩人吃了一顆,剩下全進了菊花跟梅花的肚子。
姜紅棗眼看大房跟三房四個侄女都吃了,惟獨自家閨女不吃,悄悄朝了了使了個眼色,被忽視。
晚上回房睡了,她才有功夫數落女兒:“你呀你呀,你是不是傻?有好東西都不知道吃?你爹都說了,那是你弟弟特意買給你們的,桃花她們都吃了,你不吃?”
雖然有了兒子,但姜紅棗還是知道心疼女兒的,有什麽活自己能幹,她都不讓荷花幹,像大房跟三房會委屈女兒來養活侄子,姜紅棗卻不會,她的确是偏疼兒子,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疼女兒。
了了不說話,姜紅棗說得口幹舌燥也得不到反應,她氣得拍床:“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我看你以後吃虧了咋辦!”
等于老二帶着洗完手腳的兒子回來,一家三口躺上床,她才戳了戳身邊的男人,于老二迷迷糊糊地問:“咋?”
姜紅棗就把剛才的事跟男人說了,最後苦惱道:“你說咱家荷花這可咋辦啊?桃花跟杏花勤快,裏裏外外一把抓,菊花機靈,梅花嘴甜,就咱家荷花,幹活不行,也不會讨好人,這日後……找的婆家能比上桃花她們嗎?”
在大晟朝,一個女人命好不好,就看她爹咋樣,看她兄弟咋樣,看她男人還有兒子咋樣。
于老二不以為然:“咱毛蛋以後是有大出息的,他有能耐了,還能不幫扶一把姐姐?荷花才多大,大不了,咱多留她兩年,等毛蛋考上秀才,或是找着好活兒再給她說婆家。”
姜紅棗遲疑道:“那樣是不是太久了些?年歲大可不好找。”
于老二:“那你想咋辦?”
姜紅棗回答不上來。
雖壓低了聲音,但四下萬籁俱寂,了了又耳力過人,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像于老二兩口子這樣,有了兒子還能用真心為女兒考慮的并不多,他們想女兒嫁得好,不是為了以後娘家沾光,而是想女兒能過好日子,女人想過好日子,不就得看嫁得好不好嗎?
了了沒吭聲,像沒聽到一樣,她既不憤怒,也不感動,什麽感覺都沒有。
次日一早,姜紅棗先起,她在竈房燒火,劉春花做早飯,昨天買了肉,今兒早上就熬了鹹稀飯,把青菜切碎放進稀飯裏,加點鹽巴,快出鍋時再放點豬油,香死個人。
劉春花難得慷慨,還切了一小塊肉進去,切得細細的,不仔細看恐怕都看不出來。
鹹稀飯一鍋,另一鍋在熬豬油,不然天熱,肉放不住。
豬油渣可比鹹稀飯香多了,一大早,于老蔫家齊齊被香得睡不着覺,尤其是梅花,坐在走廊下面狂流口水,眼睛直勾勾盯着竈房,那副饞樣兒,看得人忍俊不禁。
等做好早飯,姜紅棗回屋拿東西,還在睡覺的毛蛋迷迷糊糊中被親娘弄醒,沒等他搞清楚怎麽回事,嘴裏就被塞了個吃的,下意識咀嚼後,酥脆感爆炸,油水在嘴裏迸裂開來,讓原本睡眼惺忪的他瞬間清醒。
是豬油渣!
放在穿越前,毛蛋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會因為一塊豬油渣感動的差點落淚。
他意猶未盡舔着唇,看兒子吃得如此滿足,姜紅棗感到非常幸福,比她自己吃豬油渣還幸福。
她用袖子給兒子擦擦嘴,叮囑說:“一會兒吃飯,可別說娘給你豬油渣吃了。”
全家人都偏疼毛蛋,但明面上還是得一碗水端平的,手心手背雖然都是肉,卻也有多有少,一塊肉能熬出的豬油渣并不多,一家子上上下下十幾張嘴,分到肚裏的能有幾塊?
毛蛋乖乖點頭:“我知道的娘,謝謝娘。”
他想跟母親說下次不用這樣做,又怕說出來傷了母親一番愛子之心。
姜紅棗被知道感恩的兒子弄得心裏熨帖,要給他穿衣服,但毛蛋堅持自己來,她便起身往外走,走沒幾步,發現女兒荷花正站在門口的地方,不知有沒有看見自己給兒子喂豬油渣那一幕。
不過就算看見了姜紅棗也不在意,她問女兒:“雞喂了嗎?馬上吃飯了,你把飯桌擦一擦。”
對于吩咐女兒幹活,姜紅棗很是理所當然,女孩兒家家的,就得手腳勤快眼裏有活,這樣名聲才好聽,誰家女娃要是好吃懶做,那會連累一家子擡不起頭。
了了沒說什麽,也沒去擦飯桌,她好像沒看見姜紅棗偷偷喂毛蛋吃東西,只是轉身走人。
農忙過去,家裏的活兒不再需要女娃們幹,她們閑暇時分,就會補補衣服做點針線,但,畢竟沒有人教,繡活兒完全不到能拿去賣的水準。